的無拘無束的生活:她還有一年畢業,等到那時也不遲。
那時候他父親已經開始放權與他,他很忙,忙著各種應酬,忙著培植自己的勢力。她也很忙,女校的管理嚴格,她一個月才能出來“防風”一次。她告訴他,他們也只能一月見一次。他雖然點頭表示知道了,但心裡卻還是疑惑:之前女校的管理就不嚴格了?結果,才半個月,還是她先投降了,她在他公寓洗的乾乾淨淨地等他回來,深夜,他才帶著一身疲勞回來,見到躺在他床上已經睡得正酣的她,他不自覺地帶了一絲笑,心裡湧起一股暖流,後來他知道那就叫做想念。
他抱著她一夜無夢,第二天他在公司接到她的電話,聲音裡透著無限懊惱,“你怎麼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那麼香——”他忽然升起逗弄她的興趣,“還打著呼嚕,我扯著某人鼻子都沒把她叫醒,所以就只能作罷。”末了,還加上嘆息一聲。
“你——”他成功地激怒了他的小動物,但就這一聲之後,她突然扭扭捏捏地問:“真的嗎?”
“假的。”
“景如一,你你欺負人。這青天白日的,欺負良家婦女。”她衝他吼。
她每次生氣就喜歡跟他拽文,欺負他中文差,整句話的意思,他似懂非懂,但“婦女”兩字還是聽得懂的,他諷刺她:“哦?你什麼時候成婦女了?這麼急著進門,承認自己的身份啊。”
“景如一,承認了吧,你的紳士風度被狗吃了。”她在那邊絕地反擊,但語氣裡的羞赧卻是掩不住的,許久,又才想起自己打電話的目的,“你怎麼都不給我打個電話的啊。”
他突然覺得有些委屈,“你不是說你們學校管理森嚴,連手機都禁止使用?對了,說起來,你們學校不是一個月放假一次?你怎麼昨天跑出來啊,我派車送你回去?”
“我還以為姜月說的欲擒故縱有用的,原來我忘了,你是個連三十六計都不知道的香蕉人!”她有些生氣,但又說不上是生氣多一些還是難過多一些。
他敏感地捕捉到那一絲澀意,心裡那一點不滿都被撫平,連忙說,“三十六計我還是知道的,至於欲擒故縱,我已經不幸被你套牢了,沒必要再玩這套。”
她被他變相地表白逗笑。後來即使不能每日見面,她總是每晚雷到不動地給他打個電話,絮絮叨叨地說些生活中趣事,漸漸地,他也會刻意將那段時間空下來,只為接她電話。
大抵快樂和幸福,也就是這樣了。
他有時候也覺得奇怪,為什麼明明在自己眼裡缺點多多的她卻能神奇的得到挑剔的父親和姨媽的一致認可,尤其是他的父親,甚至能跟她開懷暢聊,引得他和父親的關係都要和緩好些。這世上,人和人的緣分真是玄妙得很,根本無法用他熟知的報表資料來衡量。
這一點,在他與她終於分手之後,他認識地尤為深刻,他讓私家偵探探訪她的家鄉,她的家人宣稱她還在美國留學,可在這之前,他已經將美國那麼些個州翻了個遍。她在整個世界就像消失了一般。
開始的時候,他甚至禁止周圍人提起她,但到後來,他卻只能跟他隱隱恨過的父親一起談論她,一起回憶她,真是糟糕!但也只能這樣,他才能確定她真的曾經出現在過他的生命裡。真是可笑又可悲的自己。
分手之前,他還像個徹頭徹尾的商人一般理智地衡量過自己的感情,綜合衡量的結果是她不值得,尤其在他認為她透支他信任,挑戰他的自尊和底線時,於是,他像對待手上的“地雷股”一樣將她瀟灑清倉拋開,但感情這種東西,向來剪不斷理還亂。
但這一認知,他用了一年才體會到。
那天,他正和股東們開例會,他那支一年不曾響起過的手機突然振動起來,他沒有在會上接電話,開手機的習慣,但這鈴聲卻讓他心中大動,在股東們驚訝的目光中去抓手機的手幾乎顫抖,還會用這隻手機聯絡他的人,只她一人!
卻原來只是她在一年前設定的生日提醒,短短五個字“老婆的生日”,卻讓他心裡像是被貓爪撓過樣尖銳的疼,他覺得這是來自她的報復,讓他再度想起她,以這樣溫情又殘酷的方式。
這支手機原本在與她分手時,他就準備將這個私人號碼登出,他想要跟她斷得趕緊利落,但後來,後來終究還是留下它,他不想也不敢知道當時的自己是何心理。
他那一天心情欠佳到連Ada都看出,體貼地問他要不要推了晚上的應酬,再度被她擾亂思緒的他揉了揉額頭,朝Ada擺擺手:“不用了,就照原來的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