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皇上這會兒在幹嗎?”
小路子揉揉頭道:“這奴才哪兒知道啊。”
“你進去叫一聲。”
小路子立馬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奴才可不敢進去,剛才皇上還說呢,誰敢進去,就砍了誰。”
這話齊曦炎確實說過,可大婚之夜,皇上在書房辦一晚上公,就太說不過去了。回頭他們也沒法和太貴妃交代啊。
李淺急得原地直轉圈,在轉到第七圈時,突然蹲在地上,對著上書房的門縫學狗叫,“汪汪——汪汪——汪汪——。”
如果齊曦炎能聽得懂狗語的話,那想必能聽出這叫的意思是:皇上你出來呀!出來看看我呀!
齊曦炎也聽到了狗叫聲,深更半夜的,這叫聲在空蕩的宮殿傳得格外遠,想必隔著幾堵牆,別人都會知道他這裡多了一條狗,而且還是條被閹了的尖嗓門的狗。
實在聽不下去了,扔了奏摺從書房出來,一眼看見李淺蹲在那兒,雙手扶地,吐著舌頭,形狀可笑。
“你狗叫什麼?”抬腿對著她的膝蓋就是一腳,卻只輕輕的,也沒用力。
李淺順勢在地上一滾,轉身爬起來笑道:“皇上,你可算出來了,再不出來,奴才就死了。”
齊曦炎笑罵,“朕看你嗓門挺高的,精神不錯呢。”
李淺突然抱住他的腿,眼淚說來就來,嘴裡喊著:“皇上救命啊,念奴才伺候您這麼多年,您救救奴才吧。”
小路子看得直瞪眼,心道,也就是總管吧,要是他敢這樣,十個腦袋都砍了。
齊曦炎甩了甩腿,沒把她甩下去,俯身去掰她的手,問:“誰要殺你?”
“是太貴妃、太妃、太嬪、還有滿朝文武,還有皇后,冀大將軍,今天要是皇上不入洞房,恐怕一百個想殺奴才的人都有了。”
其實她這話倒真不是誇張,身為內廷總管,皇上大婚不入寢宮,那可不是小罪。不僅她,恐怕伺候皇上的太監宮女都得跟著挨板子。所以說這人吧,就不能幹三份差,還擔三倍的干係呢,有啥事都能找著她的錯。
齊曦炎眼神忽然暗了暗,掰著她的手突地一緊,好像要握斷幾根骨頭。他的雙眼灼灼地盯著她,彷彿燙紅的烙鐵一樣,帶著絲絲熱氣。
他也不知自己這是怎麼了,以前沒長大時還會和幾個貼身宮女混混,真槍實彈也來過幾回。雖不覺有多過癮,卻也深知其中滋味兒。可這兩年卻不知為何,忽然對女人沒了興趣,反倒是李淺這張巴掌大的小臉總叫他有些遐想。時而想親近她,想碰觸她,想看她在他身下是如何輾轉承恩,嬌喘不斷。
這個想法讓他有些瘋狂,每次見她都有種想深擁入懷中的衝動。即使現在,這張臉佈滿淚水,鼻涕橫流,談不上半點美感,居然也喚醒了他內心裡最深層的渴望。
“皇上,皇上,你怎麼了?”清脆的呼聲打斷了他的遐想。
齊曦炎定了定神,道:“朕去皇后宮,擺駕吧。”不就是和女人做嗎?他倒看看自己到底行不行。
“諾。”李淺欣喜地爬了起來,吩咐太監抬了御攆,伺候著一起前往皇后殿。
親眼看著皇上進了殿門,她總算鬆了口氣,囑咐太監宮女好生伺候,自己則從裡面退了出來。她只管送佛送到西,至於佛爺幹不幹活那就不歸她管了。
小路子是隨侍太監自是不能離開,一臉豔羨的看著她揚長而去,心裡祈禱著可千萬別出什麼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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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淺自是回雲芳齋睡覺,走到半路卻看見蓮香和菊青站在一株桂花樹下。自新皇登基後,原來的四大丫鬟都進宮做了女官,蓮香和菊青兩個都在齊曦炎身邊伺候,一個掌管皇上衣物,一個掌管膳食。
此時蓮香拿著帕子不停拭淚,菊青則在這一邊輕聲勸著:“皇上大婚是喜事,你這麼哭哭啼啼的,一會兒讓別人看見可怎麼好?”
蓮香哽咽道:“看見了更好,就是要讓李淺看見。”
李淺心道,這又幹她什麼事?
菊青輕嘆一聲,“要是李總管看到倒好了,他跟咱們一起從雍王府出來的,多少回顧及點感情,要是讓其他人看見告訴皇太妃,說你在喜日子哭泣,給皇上帶了晦氣可就糟了。”
說著掏出拍子給她擦淚,“行了,別哭了,不是你的總歸不是你的,咱們命薄,就不要想那些不可能的事了。”
李淺不想讓她們看見,忙快走了幾步,心裡忽覺很坦然。不是自己的就不該心存幻想,就像她,只想著門當戶對的沈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