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幾口人啊?”
“四口吧。”
“嫂夫人沒在家嗎?”
也不知是她長得不像好人,還是眼神太帶“色”,那漢子忽的轉頭,警惕地看她。
李淺也意識到問的太莽撞,她現在也是個男的,打聽人家媳婦,不叫人看成色痞才怪。也不敢再問下去,接過漢子遞過來的瓢,大口灌著。
她也確實渴了,早上廚師做的骨湯麵鹽放多了,鹹的都發苦。這樣的面她一口也吃不下去,可齊曦炎居然面不改色的吃了滿滿一碗,也不知他想什麼出了神,居然連面是啥味兒都吃不出來。
想想也是,新皇登基,國事繁多,待在那個位置就得幹那個位置的活,哪像她這麼好,可以在這兒閒磕牙。
見她一瓢水喝個乾淨,大漢好心問,“小哥,還喝嗎?”
李淺含笑點頭,任他給自己又盛了一瓢涼水。
正喝著,一個二十來歲的婦人從屋裡出來,懷裡還抱著一個孩子。看見那孩子,李淺雙眼頓時一亮,幾乎是下意識的站起來。
“相公,家裡沒小米了,你再去買點,不然孩子晚上沒得吃了。”婦人一邊哄著孩子,一邊道。
那漢子應了一聲,卻沒動。眼睛一直盯著李淺。
李淺視而不見,幾步跨到婦人面前,俯身去看孩子,“哎呀,好漂亮的孩子,是夫人你的嗎?”
一句“夫人”把婦人叫得心花怒放。也不覺這小子行為唐突了。捧著孩子叫她看。
李淺一個勁兒的說著讚美的話,在確定這孩子正是她送來那個,更覺放心。看樣子這家人對孩子還是很好的。
婦人聽得歡喜不已,而那漢子則越聽臉越黑。他這個媳婦是四里八鄉的美人,在老家時就經常被些小流氓惦記,而眼前這個更讓他覺得是個油腔滑調。只會騙女人的小白臉。
“這麼好的孩子,我看著也喜歡,今天見到更是緣分。在下有沒有幸收他做個義子。”不知為何,她竟萌生了養個兒子好傍身的念頭,話一出口,連自己都呆了一下。
是因為覺得這孩子可憐想幫一把嗎?還是對前途感覺太過渺茫,一輩子了無希望,做不回女人了?
漢子的表情比她還驚詫,幾乎可以用驚悚來形容。他突然抄起牆根一根鐵鍁對著李淺拍了過去, “你個不要臉的。想做俺兒子的便宜老爹,想欺負俺媳婦,老子活拍死你。”
他一會兒“俺”一會兒“老子”叫得人精神錯亂,李淺幾乎是跳出院子裡,在他的鐵鍁下落荒而逃,跑出好遠才意識到出了什麼事。
難道自己竟被人當成無恥的登徒子了嗎?
好吧,這回不成,下回找個機會再來試試吧。畢竟是她做過的很少好事中的一件,總要有始有終。
※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到了五月底。
五月是鮮花盛開的季節,五月是男女戀愛的季節,五月更是齊曦炎大婚的季節。
若不是李淺提醒,齊曦炎根本就忘了自己還要娶媳婦的。在匆匆忙忙之下準備,雖全宮上下齊動手,等到準備好也拖到六月初了。
皇上後宮空虛,除了做雍王時隆章帝賜給的四個夫人入宮封了貴人外,他的女人幾乎約等於零。這麼空虛的內宮,讓滿朝文武大臣的眼睛晶亮的好像看見血的大狼,自是一個個削尖了腦袋想把女兒妹子往這兒送。
先皇后被廢,宮裡只有先貴妃,也就是六皇子的母親位分最高,封了太貴妃,其餘幾位太妃都以她馬首是瞻。在她的大力倡導下,於是最新一輪的選妃應運而出。
按祖制,並沒定下選秀的年制,隆章帝在世時曾經三年一選,也曾經五年一選,到後來年歲大了精力有限,就變成了十年一選。可惜第一個十年一選還沒到,他就已經與世長存了。而今年正好是十年的最後一年。
皇后入宮,再加上皇上選妃,最忙的莫過於身為內廷總管的李淺,好容易迎了冀小姐入宮,辦完大婚儀式,她已經累得渾身虛脫,抱根柱子都能睡著了。
“總管,你先去歇歇吧,皇上這兒有我來照顧。”小路子看不過去了,對著眼皮打架的她小聲勸道。
李淺勉強睜了睜眼,罵道:“走個屁,你沒看皇上這會兒都沒到皇后宮裡嗎?兩個主子不熄了燈,上了床,再辦上事,你我都甭想閤眼。”
“辦啥事啊?”小路子一雙大眼閃著好奇。
“笨。”伸手在他腦袋上狠狠敲了一下。
扭臉望向御書房,那地方還亮著燈。她小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