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房,專司沐浴梳妝之事,就並連在聶向晚的寢居旁。
聶向晚簡直是被眾侍女推進房間裡,無論她說什麼,眾侍女只當聽不見。四道雲母屏風阻礙了探向浴室的視線,前方設定了桌案木椅,葉沉淵穿著錦衣,手持玉尺鎮紙,正穩穩地候著。
華燈光彩氤氳著水汽,也模糊了一些。
聶向晚對上葉沉淵的眼睛,突然覺得口乾舌燥,便舔了舔唇,低聲道:“我們打個商量,可好?”
“清洗淨了再商量。”葉沉淵掀開衣袍下襬,落座椅中,將玉尺鎮紙擺放在桌案上,明晃晃泛出光亮。
聶向晚磨蹭不走,還是胭脂婆膽大,推著她走向屏風後。脫去聶向晚的衣衫也是一件繁浩的事宜,比大海撈針還要困難。葉沉淵聽到身後動靜,索性起步走到聶向晚面前,不顧她的慌亂,將她合著小衣按進了齊腰深的浴桶裡。
他看著她的雙眼,低聲道:“是要我親手脫去你的衣衫麼?”
她扒在木沿上,備受威壓地點了點頭,隨後又清醒過來,低叫道:“你,你出去,我自己來。”
“不準生出一些奇巧心思,乖乖地聽話,嗯?”
她兀自遲疑,他已經伸手過去,要剝離她那最後一件遮羞的小衣。
她驚得大叫:“我應你!我應你!”
他嘴角噙笑,擦淨手,從容轉到屏風前。
隨後,聶向晚像是被沸水蒸煮的鴨子一般,驚叫個不停。大概是為了維持顏面,她的叫聲總是簡短,才發出一下,必然自行掐斷。胭脂婆口鼻觀心,仿似什麼都聽不見,只是傾倒出清香的花皂水,覆在浴巾上,替聶向晚前前後後擦拭著身子。
饒是葉沉淵定力如山,也禁不住那些叫喚,他支起右手閒適撐著臉龐,順便也遮住了右耳。
最終,聶向晚清爽走出來,身後跟著多名染溼了衣衫的侍女。
聶向晚穿著素綾中衣,外罩團花羅紗裙,秀髮直披下來,覆蓋了後背。燈綵映著她的眉眼,如水般溫柔。她靜靜看著葉沉淵,葉沉淵也靜靜看著她,仿似過了十年之久,他們才能看到對方的眼底,去彌補數不清的相思記憶。
胭脂婆悄無聲息帶著一眾侍女退下。
聶向晚垂袖而立,仍然安靜地笑著。
葉沉淵起身拉過她的手,將她帶到那間固若金湯的寢居。她的手指很柔軟,散開的領口不斷透出淡淡梅香,與女兒家特有的雅態融合在一起,勾住了他的心魄。
他摸摸她的臉,低聲道:“就寢吧。”
她奇道:“這麼早?”
他的回答就是低下唇,探入她的薄衫內,尋找那一點幽香地。
她推著他,說道:“你陪我玩耍一刻。”伸手摸進他的胸口,將衣襟拉開,到處翻找。
他驀地想起一事,拉住她的手問道:“回來時,你又想在我懷裡摸走什麼?”
她不以為然說道:“石子。”
“真的麼?”
她笑道:“在皇宮地底玉石洞裡,你不是隨手撿了幾塊墨玉晶石,放在香囊裡麼——我找的便是那個。”
他當然不會任由她翻出香囊石子,打斷他同床共枕的想法。
葉沉淵取出一塊翠絛玉玦,系在聶向晚腰間,再低聲道:“上好岫玉,喜歡麼?”
“喜歡。”
“那,就寢吧。”
聶向晚無奈地說:“酒醉昏睡一日,此時無睡意。”
她微微低頭站在他身前,墨黑的慧睫垂下,輕輕一刷,像是撲翅的蝴蝶,撩得他的心花朵朵盛開。他再哄,她不應,將淡紅雙唇咬出一道印子。
他看了憐惜不過,伸手扯了扯她的臉頰,說道:“罷了罷了,隨你吧。”
半抹月華透過網格滲落進來,蒙在撲窗觀望的聶向晚身上。她回頭一看,葉沉淵先行脫了衣袍,已經熟睡。床鋪的另外一半,安置好了錦被和繡花枕,香氣淡雅,可見他花了不少心思在照顧她的起居。
她從袖罩中摸出秋水,輕輕伸手碰觸鋼絲網,運力一劃,卻未損壞網格分毫。就這麼輕微的動作,仍然帶動簷角的風鈴叮噹一響。
葉沉淵睜開眼睛,淡淡說道:“運十成力試試。”
聶向晚垂頭走向窗邊的錦緞美人榻,坐下來,支手捧住臉。
葉沉淵又道:“難怪今晚顯得如此安順,是蠱惑我放鬆心神麼?”
她依然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不說話。
他起身走到她面前,摸摸她的頭髮,說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