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垂眼思量一下,施禮答道:“桂、閔兩州較遠,需抽調五千車馬走上兩月。其餘內陸州府只需兩千車營運一月”
“說結果。”
卓王孫微微一頓,道:“至少兩月。”
“那便給你兩月,年後你就動身。”
“微臣遵旨。”
左遷微微抬眼巡視殿上,察覺佇立的兩人一冷一清,衣香與氣息流轉,像是散開了一場看不見的雪霰。
卓王孫站著沒動,心裡仍在考究軍事。
華朝精騎三十萬,從各州軍營彙集邊疆,需一月時間。他先行一個月,督運糧草至邊關重鎮,兩月之後,便到了攻打北理的時間。全線壓進之下,不知北理能撐多久,然而陸運一事,大多由武官代理,他只需統籌全域性。此次聽殿下之意,似乎是要他親自押運,若搭上水路,恐怕宇文家也推脫不了這份辛勞。
果然,侍從通報宇文公子殿外候見,得到首肯後,宇文澈一身輕便地走了進來。
殿內燈影重重,薰香渺渺,靜寂立著四道身影。葉沉淵站在玉階之上,看著底下的兩人說道:“千里轉運,事茲重大,水陸兩道不得出紕漏。”
卓王孫提議設定臨時轉運部署,宇文澈附議加派嫡系人手,均得應允。商談好一切,宇文澈先行離去,喚隨從尋找郭果,預備也要將她拎走,因為他實在擔憂,待一月後回來,他的駕前行走小護衛又不知會逍遙到哪裡。
隨從報告說阿吟告假,郭果不知所蹤。
宇文澈頓了頓,道:“去福源賭坊找找。”見隨從跑開幾步,他又喚道:“帶足銀子贖她出來。”然而等待片刻後,他就覺得心下不妥,乾脆直接找去了。
郭果蹲在摸骨張家的巷口一天,晚上來到賭坊探查口風,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她將訊息送出去,說明摸骨張一切如常,家裡多了個異域郎中作客,就朝著流花湖邊遊蕩,正好截上了前來尋她的宇文澈。
宇文澈給她裹上披風,叮囑道:“明晚不準到處亂跑,留在家裡陪陪老夫人。”
郭果揚起兩手,在燈影下做出各種動作,玩得不亦樂乎。宇文澈又殷殷說了一遍,她才抬頭問道:“為什麼不能出門?明晚流香閣有翻牌遊樂,我要去看看。”
宇文澈拉住她的手,沉臉說道:“明晚是是非之期,聽我話,不準出去。”
郭果脫下披風塞給他,蹦跳道:“好吧,好吧,我找大夫人二夫人打牌去。”
宇文澈摸向她頭頂的手一滯,半晌忘了舀下來,暗想道:一定要把家裡的兩個擺設先安頓好,否則小丫頭懂不了他的意思。
冷香殿內,卓王孫滯留不去。葉沉淵提筆畫出水陸路線,不抬頭問了一句:“什麼事?”
卓王孫喚人取過謝開言送還的貂裘斗篷與銀票,送呈案上,說道:“微臣斗膽提醒殿下一句,謝姑娘似乎有輕生之意。”
葉沉淵抬頭看向卓王孫,眸子裡蘊了一層微光,如同湖水浮起霧靄冰淞。“她又去找了你?”
侍立不動的左遷聽出風雲壓頂的弦外音,悄悄打量一旁,暗歎:卓公子定力非凡。
卓王孫抬手施禮,清淡說出與謝開言交談的經過,尤其指出她的那句解藥無用處之語。
葉沉淵檢視圖紙,冷淡道:“我自有分寸,卓大人請回吧。”
左遷連忙延請卓王孫出殿,於偏僻處,微微嘆道:“公子當真了得,不怕殿下動怒。”
“我為謝姑娘奔走十年採藥,猜測她的心病難醫,因此才提醒殿下一次。”
卓王孫如常說完,起步離開。
左遷喚來太子府御用車伕聽訓,車伕依循葉沉淵的提問,一一說出修謬總管去的地點。“總管大人每日出府拜訪故友,留在茶樓飲茶,唯獨去了趟右巷摸骨張館。”
葉沉淵聽後冷冷說道:“傳令下去,無論是誰動了謝開言一根毛髮,當以國法處之。”
不多久修謬就聽到了詔令,在寢宮內長長一嘆,將暗殺計劃先按了下來,沒有立時啟動。
陪侍殿上的左遷問道:“摸骨張便是殿下請去西苑,與謝飛看病的那人?”
葉沉淵靜坐不語,左遷細細推敲,不得要領,不知不覺問出了聲音:“摸骨張只是尋常官醫,總管為何要找他?”
“此人肯定還有特殊手藝。”
左遷想了想,覺得是這個道理。如果沒有高超本領,也不會引得修謬總管垂詢。因此,殿下擔心明晚必定要發生異常,先封殺了總管的主意。
“明晚是否如常發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