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啊?”
太后本來瞧著澹臺明榮的表情古怪,正要發問,卻不料她說出這樣的話,當下也變了臉色,接過澹臺明榮手中的帕子,仔細端詳。
這一看不要緊,卻見一方雪白的帕子上,除右下角繡有蝶戀花的精巧圖案以外,中間還用蠅頭小楷提著一首短詩,字跡端的是清秀明正,再看那詩文是,提的乃是: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
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最後繡有“宿”字,顯是題詩的男子之名。
這乃是詩經中的一首,名《越人歌》,本是越國一打漿女子對乘舟而過的鄂君子晰心生愛慕,隨興吟唱的一首情歌,後被收錄在詩經之中。
如今這詩提在帕子上,那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情意繾綣,根本就是情物了。民間才子佳人相對,暗生情愫時,多以這樣題詩的帕子想贈,以表心中愛慕之情。
可是,這塊帕子出現在太后身上,便是大大的不妙了。先皇早已薨逝,太后寡居祥寧宮數載,身上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
太后暗叫一聲不好,這塊帕子根本不是她所有,卻出現在她的身上,顯是他人暗中替換了,下意識地要將那帕子往回收,不料澹臺明榮死死拉著手帕的另一端,怎麼也不肯放,仰起臉不無倔強地看著自己,竟是一副要糾查到底的勢頭,看了那帕子一眼,便立時將上面的詩文唸了出來:“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這是一首情詩啊——詩文後還提有一個宿字,該是這題詩之人的名字了——母后,這樣的帕子,怎麼會出現在母后您的身上?莫非”
澹臺明榮這話到後半截,聲音又提高了幾分,語調雖是驚慌失措,可是每句話都似訓練有素的弓箭手射出的毒箭一般,既準且狠,那望向自己的眼神,也是刻薄之極。
眼見大臣那邊傳來無數道如劍的目光,太后又驚又氣,顫聲道:“明榮,你”
穆笙豈能察覺不了這其中的異樣,當下氣得渾身發抖,鐵青著臉叱問隨同太后等人一同前來的隨從宮人道:“這是怎麼回事?”
劉明義應聲而出,二話不說便跪了下來,帶著哭腔的聲音道:“請皇上明鑑,這是太后隨身攜帶的帕子,只是皇上早先沒有察覺罷了。”
聽聞這話,太后只覺如同五雷轟頂一般。劉明義是她在宮中最為信賴的奴才,她以為他這時候站出來必定是竭力維護自己,卻怎麼也沒料到他竟然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出賣自己——他所陳述的根本不是事實,而是曲意捏造的謊言,這根本是背叛!
太后這端已經覺得天昏地暗,而那邊穆笙已經是怒不可遏,拍桌而起,對劉明義吼道:“說!說清楚!”
劉明義口頭如搗蒜,顫顫巍巍道:“這快帕子,乃是伶人池宿贈給太后的信物。太后相中了相府的戲子池宿,便向相府要了人,而後下懿旨,將整個戲班子都搬進了宮,為的就是方便與那戲子日夜相對”
“放肆!你這大膽的奴才,竟敢——竟敢誣賴本宮!”太后氣絕,渾身顫抖地指著劉明義,聲色俱厲。
可是這樣的憤怒,在旁人看來,不過是在竭力掩飾心虛罷了。這滿堂之中,誰不知道劉明義是她太后在宮中的第一個心腹?這絲帕後面顯然隱藏著一件天大的秘事,如今事情敗露,眼看紙包不住火了。現下皇上龍顏震怒,面對赫赫天子之威,劉明義再怎麼忠於太后,恐怕也只有選擇和盤托出了的份。
劉明義嘴唇打著哆嗦,膽怯地望了一眼穆笙,不敢再言語。
穆笙寒聲道:“接著說!少說了一個字,滿門抄斬!”
劉明義如蒙大赦,又用力磕了個頭,繼續道:“池宿進宮以後,太后每日令奴才召池宿去錦祥殿密會,屏退左右,連奴才也不得入內,至於所行何事,只有太后自己才知道——皇上,此事祥寧宮的宮人們都有所見,奴才絕不敢曲意隱瞞!”
此話一出,隨太后前來的宮人們悉數跪下,無人敢說話,此意便是預設了。
太后見自己便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越是爭辯,便越是混淆,更何況她確實對池宿懷有曖昧之心,也曾多次秘密召見過池宿,宮人們都是親眼見了的。當下氣極反笑:“好得很,好得很。是誰給了你們這麼大膽子,齊齊地滿嘴跑馬,血口噴人!”
說罷,將兩道凌厲的目光投向澹臺明榮,喝道:“明榮?”
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