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電腦跟我影片。”
“每天的衣服搭配要徵求我的意見,然後照張相片傳過來給我看。不然走在路上丟死個人你自己都還不知道!”
“不要每天宅在家裡畫圖算題,給我出去走走鍛鍊身體!你信不信就你現在這副排骨身材,我一隻手臂就能把你攔腰公主抱起來!?”
“哦對了,當然光運動也不行,你還要記得給我吃!誒我警告你啊,你別總捨不得花錢!你說你死守著那麼多錢來幹嘛!?一來我不需要你養,二來咱倆又不用私奔,三來就算私奔我也比你有錢好了你給聽著,衣服房子車子我都可以提供給你,你的錢你就好好給我用來提高你的恩格爾係數就行。”
直到最後道了別,莊景玉獨自一人揹負著身後黎唯哲那一雙銳利膠著的幽邃目光,一深一淺艱難行走在厚疊幾層的皚皚積雪之上,感覺就像是,自己彷彿是一隻豬,而身後那人,便如同是一個盡心盡力豢養著自己的屠戶。(雖然絕對沒誰見過像莊景玉這麼勤勞瘦弱的豬,和像黎唯哲那樣,渾身充斥著貴氣霸氣帥氣痞氣的屠戶)
努力吃,提高恩格爾係數咳咳,意思是,養肥了就毫不客氣一口吃掉的意思麼?
當然莊景玉自己察覺不到,這個“吃”字,在這裡,微妙地雙關了。
當然莊景玉更加不知道,黎唯哲遙遙站在離他越來越遠的身後,剛剛還寫滿整整一張臉的戲謔溫柔,此時此刻,卻全都化作了風雪深處的幻影,越來越微弱,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暗淡最終,消失在了一空茫茫皓白之中。
唇線原本翹起來的那一抹笑意弧度看不見了;眼角原本彎出來的那一條淺薄細線逐漸拉直變平了;甚至就連眉目間,原本流溢著那麼那麼多數也數不清的愛意關懷的波濤暗湧,也都開始叫囂著撤散退潮,嗚咽著,潛縮回冰冷幽黑的深海里去了。
乍一看去會恍惚以為,黎唯哲似乎恢復成了以往那個霸道張揚,同時也暴戾冷酷的黎唯哲,但如若細細觀察便會發現,在他的眼眸深處,到底和以往那種空洞可笑的虛張聲勢,大不一樣了。
現在,那裡不再是過去那種滿滿當當的兇狠戾氣,而是隱隱流動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悔恨心疼。
在那天近乎是逼迫著程諾講完真相以後(雖然他知道那個程諾必然還隱瞞了很多很多,但他料想那些大多都應該是楚回和蕭嵐之間的事情,而他對那沒有絲毫興趣,他唯一關心的,只有莊景玉),黎唯哲已經不記得自己究竟是怎樣同他們告的別,又究竟是怎樣離開那棟,莊景玉和楚回曾經同居過的破舊小樓的,他只記得在下樓的時候他的腿腳似乎都難以站穩,有些發抖記憶中有生以來的第二次。第一次,是他發現自己的母親竟然把他這個兒子,當成父親影子對待的時候。
然後某天,他抽空去了趟監獄。
說來諷刺的是,當初為了貪圖一時的新鮮好玩兒,他在下屬呈遞上來的好幾個選項當中,手指一滑,便非常惡毒地選擇了其中,據說環境條件最為艱苦惡劣的那一個(無論軟體硬體)。然而當時過境遷,黎唯哲在監獄長點頭哈腰,滿臉狗腿子表情的諂媚巴結裡,緩步走進那一座陰森沈悶的巨大監獄中時,他忽然就感到了一種,無法言說的窒息。
這裡的空氣彷彿塗了毒,每一絲每一縷,都在力圖要他嘗一嘗,那所謂的因果報應。
只要一想到莊景玉曾經在這種暗無天日,流滿骯髒和冤屈的地方里呆過並且還是被他給害的,甚至還是由他親手給推進來的黎唯哲就恨不得,狠狠將自己抽死在這裡。
聽說如果你傷害了一個人,那麼有意無意,總會有另一個人來傷你。
那天黎唯哲終於知道這句話不假,並且還知道了,你曾傷害過的那一個人,和日後來傷你的那一個人,很有可能,就是同一個人。
原來說感情不公平,其實,也很公平。
無論橫向縱向,都逃不脫天網命理。
黎唯哲在莊景玉最初呆過的六人間,和後來同楚回共住過的兩人間裡,都各自呆了大半個小時的光景。而在那總共加起來約莫有一個時辰那麼久的無聲光陰裡,黎唯哲覺得自己似乎是想到了很多很多,但當一走出監獄,抬頭看見雲層中那一縷微薄如線的細碎陽光之時,卻又不禁渾身打了個寒戰,覺得自己,其實什麼也沒有想。
莊景玉在這裡究竟是怎麼過的,過得如何,有沒有被欺負,是不是被侮辱這一切的一切,他好像都在那兩個小時的時間裡,在腦海中,有過一番細緻入微的考量與想象。然而後來他終於發現,他分明是寧願他自己,什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