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行緩緩走去一處牌位前,他錯開身來,轉過臉來看長歌:“有沒有覺得,有一絲眼熟?”
當然眼熟了,他身後的那一方寸土裡的牌位,供奉的正好是宋淵珠的娘。
怎麼會這樣?
有兩個祠堂?
手腕上一緊,是蘇行牽起了她的小手。
長歌正待說他非禮,卻冷不丁聽得他說了一句:“走吧,莫對先人不敬。”
長歌:感覺不會再說話了。
出了祠堂,外頭是一方小院。
院中的桃花盛開,桃花香盈滿了整個空間,濃郁得叫人吃不消。
長歌轉眼看蘇行,蘇行臉上是一派高深莫測,誰也猜不透他在想什麼。長歌斟酌再三,就問他:“你在想什麼?”
蘇行依舊高深莫測著一張臉,答曰:“在想晚飯吃什麼。”
“哦。”長歌一臉嚴肅狀。
這一回,都是蘇行向長歌投去了奇怪的一瞥。
長歌在心中揮小拳頭,想讓我覺著意外是吧?這一招你早用過了,我早已練就了金剛不壞之身,哼哼!
蘇行又站去兩顆樹下。
喲,是兩棵果子樹呢,蘋果和桔子。
許是大風颳過的緣故,樹上的蘋果和桔子落了一地。
長歌踢踢落在地上的蘋果和桔子,問蘇行:“你說,這些果子掉了有多久了?”
蘇行:“少說也有月餘了吧。”
長歌就“哦”了一聲。
蘇行突然側身對長歌,問長歌:“可有看出些什麼道理來?”
長歌怪異看他一眼,“沒看出來。”
蘇行踢踢地上的蘋果和桔子,懶懶道:“同樣是擱置了一個月,橙子才開始皺皮而蘋果卻已經腐爛了,所以說”
長歌:“啊?”
蘇行:“所以說,臉皮厚對於生命的意義非常重大。”
長歌:“”
大爺,您可以別這麼冷嗎?
這夜勢必是要在小木屋裡歇腳了。
二人找了個看起來相對順眼些的房間。
房間內正好有紅燭。
於是,紅彤彤的房間內,二人在桌邊相對而坐。
長歌看蘇行:“你說那些牌位是怎麼回事?”
蘇行的長指在桌上輕輕叩著,似在思考,他蹙眉道:“二十幾年前,宋家舉族遭難。百年世家,豈有一夕間便覆滅的道理。有傳言說宋家人去了某處避難,也許正是此處。”
長歌驚,又感覺像是在聽故事:“可他們怎麼不選個遠一些的地方?這裡離皇城那麼近,被發現了怎麼辦?”
蘇行:“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還有,當年事發突然,必定沒有許多籌劃的時間。”
長歌點頭,覺著有道理。
時間一分一分流淌,房內的紅燭好似要燒盡了。
蘇行淡淡對長歌:“你去睡床。”
長歌:“不要!”誰知道那床被什麼人睡過?萬一睡過死人怎麼辦?
蘇行點頭,“好,那我去睡床。”
長歌:“”
然後、然後他就真的去睡床了,動作快得叫長歌只來得及抓住他衣衫下襬的一塊邊角料。
抓了等於沒抓!
長歌洩氣。
洩氣的長歌只得趴在桌子上睡覺。
許是這一日受驚過度,只一瞬,長歌便睡了過去。
待她睡去時,床上的蘇行睜開了眼睛。他眸內清明,沒有一絲昏睡的跡象。
蘇行坐在床邊,他蹙眉,似在思索。他的雙手撐在床沿,先是輕叩,繼而是摸索,似在找尋著什麼東西。
終於,在輕叩某一處的床沿時,蘇行面上的神色有了些變化。
他牢牢鎖住那一處的床沿,摸索著,動作著。他眉頭緊蹙,有些不得其門而入。
而後,在某一瞬間,他的眉頭突然鬆了。隨之而來的是“啪”的一聲撞擊聲響。
昏暗的燈光襲上蘇行的臉,叫他的臉有了那麼幾分如夢似幻。他在床沿動作著,就取出了一個小木盒。
小木盒開啟,內裡是一張羊皮的圖紙。
圖紙上縱橫交錯著,是地形圖。瞧那地形與支流,這似乎是一副水下地形圖。
燈芯跳了一下,桌邊的長歌就不安地蹬了蹬腿。她嘴裡咕噥了句什麼,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蘇行在床邊默了一瞬,而後,收好羊皮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