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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傍晚時,卻有人來傳柳老夫人的話,命靜顏去南苑。
靜顏雖不明白是為什麼事,卻也不好違抗,換了件顏色應景的衣裳,就扶了彩雲跟著來人向南苑裡來。
南苑裡,柳老爺和君桓君楦都在,柳老夫人見到她來,卻眼皮也不抬,柳君桓站起身子,帶著討好的笑向她道,“今兒是年夜,爹孃說,正該是一家人團團圓圓的時候,沒有讓你一個人留在竹心苑的理兒,叫你來這邊一起吃飯守夜。”
靜顏的臉上淡淡的,向他點了點頭,就來到柳家二老跟前磕頭請安,柳老爺向她點了點頭,柳老夫人卻只是冷著臉哼了一聲,看也不看她。
氣氛壓抑,靜顏就知道他們其實並不想看到自己,她僵直著身子呆在那裡,柳君桓的心情卻明顯很好,他過來握住她的手,牽著她到一邊坐下,又看看她的臉,就皺了眉,“顏兒,你怎麼越來越瘦了?”
靜顏還沒有回答,上面柳老夫人卻開了口,“該好生養著就好生養著,別讓人瞧著了以為柳家虧待了你。”
靜顏慌忙站起身子,“媳婦不敢。”
“哼,不敢就好,”柳老夫人拿帕子抿一抿嘴角,“今兒若不是君桓苦求,我是不想看見你的,只是他說的也有道理,大年下的,不好一家人三分五裂的不吉利。 ”
說到最後這一句時,她的聲音裡就有了聲悶啞,靜顏知道她一定是想到了遠去邊關的柳君楷,杏花告訴她說,柳君楷要去邊境投軍,柳家二老原是不肯的,奈何柳君楷意志堅決,說除非拿鐵鏈子捆住了他,否則一定是留不住他的,柳老爺無奈,只好給一位在邊境軍中的門生寫了封信,到底由著柳君楷去了。
其實知情的人大約都知道,平日裡放蕩不羈的二公子突然改了性子,要遠離家人去邊境投軍,自是和靜顏有關,柳老爺夫婦也更是明白這一點,如此,此時見到靜顏這個罪魁禍首,柳老夫人焉能不恨?
面對婆婆的怨氣,靜顏唯有低著頭不說話,還是君楦笑著上來打圓場,先是給靜顏見了禮,就找了許多笑話兒來說,又說起宮裡貴妃才賜的那些年禮中,有一串楠木佛珠是小小年紀的三皇子親自選給柳老夫人的,這才把柳老夫人哄得高興起來。
到晚間時,年飯就擺在南苑的正廳裡,柳老爺夫婦上坐,柳君桓兄弟打橫,靜顏的位置在最下首,卻也只是個擺設,靜顏清楚今時不比往日,柳老夫人能同意讓她出竹心苑到這邊應個景就不錯了,哪能真許她大刺刺的坐著吃喝,她雖在下首坐著,卻只忙著給柳家二老佈菜斟酒,又看顧著下人上湯進水,才頭到尾,自己並沒有吃過一口。
這一幕,柳君桓自然看在眼裡,他在桌子底下找到靜顏的手輕輕一握,就將素日她喜歡吃的菜夾了許多在她面前的碟子裡,體恤的道,“那些事自有下人去做,你多吃點兒。”
他的手很是溫暖,靜顏的指尖卻愈發的涼,她下意識的就要抽出手來,那隻手卻更加緊的握住,抬眼看過去時,就見他的眸子裡幽深遂遠,溫柔得竟還帶了一絲祈求。
她的鼻子突然就一酸,眼眶裡隨即發熱,她忙狠了心將手猛的一抽,不去看他驟然一僵的臉,扶了碗低頭吃了起來。
一頓飯很快結束,大家又陪著柳老爺夫婦說了會子閒話,柳老爺夫婦就露出了倦容,命兄弟二人記得守歲,自己就讓丫鬟小廝扶著,回齊晏堂歇息去了。
公婆一走,靜顏也就起了身,向君桓和君楦道退,柳君桓就道,“好,走吧,”說著話,自己也站起身來,竟是欲和靜顏一路而行,柳君楦就擠眉弄眼一番的道,“好吧,好吧,你們都回房吧,我在這裡盯著小廝們守歲時。”
柳君桓點點頭,就回頭欲拉靜顏的手,靜顏卻將手攏在袖子裡不肯露出來,越過他的身子,從前面先走了,柳君桓伸出來的手僵在半空中,眸子裡頓時閃過一絲傷楚,這邊柳君楦就不停的向他打手勢,示意他趕緊追上去。
靜顏是知道他就跟在身後的,她腳下越走越快,恨不得立刻就回到竹心苑,可走到和東苑的交叉口時,前面打著燈籠引路的丫鬟卻徑直踏上向東苑的石子小路,靜顏跟了兩步覺得不對,腳下一收,就站住了。
彩雲也已經察覺了的,只是她是很樂意朝這個方向發展的,見靜顏停住步子,她輕輕推了一推,低聲道,“小姐,怎麼不走了?”
靜顏只說了一句,“走錯道兒了,”就轉身要退回去,柳君桓擋在她的面前,他強行剋制住心裡的翻湧,竭力用很柔和平靜的語氣問,“怎麼了?”
靜顏低著頭,“走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