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顏手指輕撫過斗篷光滑的緞面,默默的對著斗篷看了許久,卻一句話也沒有說。
終於有一夜,屋外又響起了簫聲,除了悲思纏綿,更有一種無奈和絕望在裡頭,靜顏的身子猛的一震,愣了下後,她就毫不猶豫的站起,捧起一個包袱出門,杏花正驚詫於二公子怎麼又來了時,猛然看見靜顏的動作嚇了一跳,“大少夫人,您要做什麼?”
靜顏慢慢轉過臉看著她,“他這一去,只怕就不會回來了,”說完這句話,她緊緊一抓手中的包袱,頭也不回的出了屋子。
簫聲一止,柳君楷默默的看著靜顏,他好像並不意外,許久,才啞著嗓子道,“你來了。”
靜顏慢慢走到他跟前,開啟包袱,抖開那件斗篷,輕輕披在他的肩上,又極小心極細緻的繫好帶子,才淡淡道,“你自己小心點!”
說完,她轉身就走,柳君楷卻突然不管不顧的攆上來,在背後將她一把抱進懷裡,他激烈顫抖著將頭埋在她的脖頸間,用只有靜顏能聽得見的聲音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他的淚那樣的燙,大顆大顆的,迅速滾落在靜顏的衣領間,一點一點,滲進她的肌膚裡
柳君楷離家以後,靜顏也更安靜了,她真的就讓刑二家的去請了一尊觀音像擺在竹心苑裡,每天虔誠的拜著,這期間,柳君桓沒少來看她,可是她或是正專心的抄寫著心經,或是正虔誠的在觀音跟前禱告,竟連一句話也沒有跟他說過。
每每此時,柳君桓的拳頭在袖子裡,都是捏得咯咯做響,可是目光對上靜顏的臉時,他就要頓時洩了氣,默然而去。
年,卻終於到了。
從除夕早上起,洛陽城裡就一陣一陣的響起了鞭炮聲,柳府裡上上下下也都在忙著貼門聯,換新符,柳老夫人率著府中下人忙著祭祀敬祖,竹心苑也被打掃得乾淨,佈置得一新,有小丫鬟來說,晚上大公子要來這邊陪著靜顏守歲。
靜顏一聽這話,卻立刻就命人將竹心苑的門關上,吩咐若有人來,只說自己病了,已經睡下,誰也不見。
彩雲擔憂的看著小姐,她不明白小姐到底怎麼了,那夜小姐出去見二公子時,她是知道的,透過門縫看見二公子將小姐摟進懷裡,她頓時起了一身冷汗,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就沒敢發出半絲聲響。
就好像,正在做出那大逆不道之事的,倒是她彩雲般的。
讓她慶幸的是,二公子終於離家投軍去了,小姐應該不會再和他有什麼糾葛,小姐到底是大公子的妻子,她可不想小姐再遭什麼罪?
可是她怎麼也想不透,小姐明明那麼在意大公子的,怎麼這會子在面對曲意討好的大公子時,她又那麼的冷若冰霜?
難道,難道小姐的心裡,現在想的是那個二公子了?
這樣一想,彩雲頓時嚇得一個哆嗦,這還得了,前段時間為大小姐鬧的那些事,小姐差點就萬劫不復了,這要是她真的想著別的男人了,那大公子還不得把她殺了?
【話說,君楷算不算小三啊,為毛我寫到他流淚時,我自己都寫哭了捏?】
心意朦朧情難猜【6000字】
“小姐,”想到這裡,彩雲再也按捺不住,“若說大公子有錯,他這會子的小心也盡陪得夠了,你就別總給他冷臉子看了,今兒可是大年夜,你嫁進柳家來的第一個年呢,怎麼說也不好一個人過不是?”
靜顏正拿著一本金剛經在看,聞聽頭也不抬,“我沒有一個人過啊,不還有你們三個。”
“小姐,咱們三個都是下人,哪能一樣呢,”彩雲見靜顏只管捧著這本佛經在看,她不由得急了起來,一把將那本經書從靜顏手裡抽了出來,叫道。
靜顏也不生氣,她看著彩雲倒笑了,“喲,這俗話說皇帝不急太監急,我理不理他自是我的事兒,你一個丫鬟做好自己的本份就是了,管那許多做什麼?”
說著就伸手欲向彩雲拿回經書。
彩雲卻將那經書藏到身後,趁著屋子裡沒有其他人,她壓低了嗓子問,“小姐,你給彩雲說實話,你現在心裡可是在想著——想著二公子了?”
靜顏頓時一驚,喝道,“彩雲,你放肆。”
彩雲嚇得一凜,可是她仍然不肯放棄,對著靜顏叫道,“那,那你為什麼?”
“你是要氣死我嗎?”靜顏的眼裡就滴下淚來,她來到彩雲身邊,將經書狠狠搶過,轉頭進了內室,砰一聲的關上了門。
“小姐,”對著靜顏的背影,彩雲也委屈的掉下眼淚,小姐呀小姐,奴婢這還不是在替你擔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