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了。”
“走錯道了?”柳君桓抬頭看了一看,“沒有啊,前面就是東苑了。”
“我現住在竹心苑,”靜顏的語氣依舊冷淡。
柳君桓只覺得呼吸一窘,他大口吸了一下,就擺手讓彩雲和打燈籠的丫鬟都退下,周圍頓時安靜下來,黑暗中,只聽得見彼此的呼吸聲。
“顏兒,”柳君桓終於開口,“你你如果是在懲罰我,我這段日子受的煎熬,也夠了吧。”
黑暗寂靜中,靜顏卻一言不發,柳君桓等了許久聽不到回答,他的心彷彿掉進了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無休無止的向下沉墜著,他又叫了聲,“顏兒,顏兒。”
他的語氣那麼哀傷無助,聽著他一聲聲的叫自己的名字,靜顏再也忍不住,落下淚來,顏兒,這才是自己真正的名字,他也終於在叫自己真正的名字,他終於知道了他的妻子是誰了,可是,可是為什麼,自己竟沒有往日想象中的激動歡喜呢?
她竟然覺得這是負擔,他對她越好,她就越覺得這是負擔,她就會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歉疚堵上心頭,歉疚,她為什麼要覺得歉疚呢?
對誰歉疚?
柳君桓是自己的丈夫,他對自己好是應該的也是正常的呵!
他的胳膊伸過來,將她輕輕擁進懷裡,動作輕柔得彷彿她是個瓷娃娃,不小心,就會摔破了,她沒有再抵抗,安靜的由他抱著,他身上的氣息依舊熟悉,熟悉到就好像他們之間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事。
“顏兒,讓我們回到從前,讓我好好疼你好好愛你,我不會納妾,我這一生都不會再有別的女人,我只要你,只要你,我只求你不要再懲罰我,不要再離開我,我以後再不會做任何傷害你的事,相信我,你相信我,”見靜顏沒有掙扎,柳君桓的心裡瞬間有了希望,他動情的傾述著自己心裡翻騰得就要滿溢的情意,他彷彿聽見了天上響起了仙樂,有快樂的歌聲不停的在他的耳邊歡唱,慶祝他終於如願以償,心愛的這個女子,又回到了她的懷中。
可是靜顏的心裡卻彷彿被鞭子狠狠的抽打了一下,有一股縱橫交錯的疼痛,不明緣由,不知所以。
往日一幕慕,從她的眼前電光火石,瞬間閃過。
當日落在臉上的火辣,不亞於他此時言語裡的溫度,同樣的灼燙得她的心都在顫抖。
他叫她:賤人,賤人,賤人
縱然知道這都是誤會,縱然知道這並不能怪他,可是為什麼,她此時就是覺得那樣的諷刺,就是覺得那樣的不能面對,他的懷抱真的很溫暖,那一個個冰冷傷痛的夜晚,她曾經發了瘋的思念著這個胸膛,她發了瘋的希望能在這個胸膛裡狠狠的哭一場,可是,她找不到,她一直找不到,有時她看見他了,可是,他那樣的冷,那樣的冷,冷得,她到現在都還在打著哆嗦
她越想越是顫抖,猛的推開柳君桓,一瞬間淚如泉湧,“我不要你這樣假惺惺,你根本不愛我,你要的是一個符合你心中標準的女子,你覺得我很好時,你就對我很好,當你以為我犯了錯,你就立刻將我打入塵埃,等知道這一切都是誤會了,你就又招招手讓我回來,你當我是什麼,我不是包子,高興了抱在懷裡哄一鬨,不高興了就一腳踹開,”她哭著說著,這才知道,原來在自己的心裡,早就對他有這樣多的不滿!
柳君桓的聲音再也無法維持平靜,帶著沙啞的顫抖道,“顏兒,在你的心裡,你你是這樣想的?”
“不是我這樣想,而是你就是這麼做的,”靜顏淚流滿面的低吼著,像是要把心裡壓抑已久的憤怒都發洩出來,“可笑的是,我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過,你就將我打入地獄,當我認了命,準備默默承受這輩子就這麼過時,那些誣衊就又解開了,於是我又翻身見了太陽,我從頭到尾什麼都不用做,就天上地獄的走了一回,柳君桓,你說好笑不好笑?”
柳君桓默然的看著靜顏,許久,他才點頭,“是,這確實是我不對,顏兒,我發誓我不會再這樣了,我是真的愛你,顏兒你相信我。”
柳君桓低聲下氣,卻無端的讓靜顏更是排斥,她咬牙冷冷道,“不用了,柳將軍,以後我住我的竹心苑,你在你的東苑,你不要去找我了,我也受不起,”說著,她也不等彩雲來,就繞過柳君桓欲自行離去。
可是柳君桓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突然就尖銳的咬牙切齒了起來,“我知道,我知道你現在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他咄咄的將臉逼到靜顏的眼前,藉著遠處廊下燈籠裡的光,靜顏依稀看見他深沉的黑眸森若寒潭,“你現在每天心裡只想著他了,對不對,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