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才有力氣問出那句話:“是因為他嗎?”
她鎮定道:“不是。”
黑眸緊盯著她一眨不眨,他的聲音也冷了下來:“我不信。”
“隨你便。”
他眼中怒氣滔天,忽然上前一步衝動握著她胳膊,咬牙切齒道:“若不是他若不是他百般阻撓,當年找到你的人應該是我!你還不明白嗎?他費盡心思就是要拆散我們!”
她聽了實在覺得好笑,不由便笑了出來:“全江湖的人都知道江盟主要殺我,不阻攔難道還打包送去給你殺不成?”
“寒煙!”她眼中的嘲諷和冷漠讓他心驚膽戰,“你知道那日我並不是要將你打落懸崖的!事後等到夢詩說我才知道你為了救她已經受了重傷,我我真的是無心之失!”
無心也好,有意也罷,“當年若不是思卿捨命相救,你現在大概就只能對著座孤墳說話了。”
他眉目微凝,半晌竟笑了一笑,柔聲道:“我明白。”他的手順著她手臂滑下,輕輕握著她手,聲音中也帶上些寵溺和勸哄:“你一向最討厭欠別人恩情,所以我很明白你想報恩的心情。其實他救了你,我也一樣很感激。但是恩情不能等同於感情,你若不能真心相待,他反而會更加難受。這份恩情,日後我會跟你一起慢慢還,哪怕還一輩子都可以。”
他說得這樣溫柔,她卻驀的笑了起來,這是個古怪的意味深長的笑,莫名看得他心中一陣發涼。
她抽回自己的手,同樣溫柔道:“江盟主,謝謝你關心了。不過你說的這個道理,我跟思卿比你更清楚。恩跟情不能等同,你又怎麼知道,恩不會變成情呢?”
他面色瞬間慘白,半晌開口道:“我不相信,除非你證明給我看。”
她聞言冷笑:“江盟主過視甚高了吧?你以為你是誰啊,若這天下每個跟我沒關係的人都要我做什麼莫名其妙的證明,那我豈不是得忙死了?”
她說完這一句,也不再關心那人反應,毫不遲疑起腳出了房門。
抬首月明如鏡,她現下身處的這處庭院也不知道是哪裡。
總之先出去再說了,她往前又走了幾步,身後忽然有聲幽幽道:“你昏迷之時我本可以對你用化功散,但我想了很久還是沒用。因為我原想要你心甘情願留在我身邊。”
她充耳不聞,繼續往前走。
那人輕輕嘆了口氣,聲音中帶著無限憂傷道:“唉,現下我知道這是不能的了。你若要出這院子我絕不攔你,但是你還記得那句話嗎?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她的腳步終於停下。
江傲炎繼續道:“你這幾年的事情我都調查得很清楚了,你跟慕容山莊的人感情都很好。像是慕容九少,慕容十三,慕容十七,慕容十九,他們常年都在山莊與世無爭的,大概從未見識過這江湖的殘酷和黑暗吧。”
她立刻領悟,怒不可竭瞪向他:“江傲炎!你敢動他們試試看!”
他雙眸含笑,欣喜道:“寒煙,你終於肯轉身了。”跟著溫柔道,“其實這樣不是挺好?我們可以好好把話說清楚。為何非要我逼你你才肯回頭看我呢?”
“你到底想怎樣?”
他柔聲道:“我想怎樣,你不是很清楚嗎?你若是不清楚,我可以再清清楚楚說一次,我要你留在我身邊。”
她斷然道:“不可能!”跟著冷笑,“江傲炎,你威脅我之前最好先搞清楚,這世上你可也不是孤家寡人!大不了我們就玉石俱焚同歸於盡!”
她竟然寧願同歸於盡也不願回到他身邊
原來當痛無可痛的時候,人也就跟著麻木了。
他眼神一片木然,口中仍是柔聲道:“你這麼疼小安,你忍心對他下殺手嗎?”
她陰沉道:“現在是不忍心。但你若是敢傷了我在乎的人,我就不知道自己能幹出什麼來了。”
二人在月色下僵持對視。
這場景他心神微恍,一如十年前在靜安寺後院的那場命中註定的相識。
同樣的月色同樣的人,連她眼中的敵意都是完全相同的。
歲月流逝時光荏苒,兜兜轉轉牽牽念念多年,最後一切還是回到了原點。只是在這過程中,他卻不小心弄丟了那個為他哭也為他笑的明媚少女。
老天爺可不可以就慈悲一次?
良久,他開口先打破沉默,平心靜氣道:“寒煙,我們各退一步。你心甘情願待在我身邊三個月,若三個月後,你仍一心要走,我絕不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