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這樣說著時,江惠如木木地聽著,什麼都無所思無所想的一副漠漠然的樣兒。母親的痛很容易忽略,也很容易疏淡,她只關心眼下的女兒,別人的生老病死猶如隔夜茶,喝完一杯一撲就沒了。
蔚槐黑黑的,帶著男性的煙汗混合味走進了院門,他一臉的平和與關切。那忽閃的菸頭如鬼火般地明明滅滅。
“今晚咱們去放鬆放鬆,好不好?”他的出現打碎了她的思緒,也打碎了她的那種冷默與漠然。迎著她,他眼睛裡似有炯炯的火星在閃。
她搖頭。自從童軒去後,她已沒有了太多的語言,何況才從童軒的新墳回來,她真的什麼地方也不想去了。
“你一定得走!”他強硬地不容分辯地拖了她就走。
“你你你混帳”她忽然急惱攻心怒罵他。
“你罵我狼心狗肺也行,只要你能平安、高興、振作;再說,我經常走南撞北的,什麼事沒遇?只要你高興,想罵啥都行”他一臉好脾氣但又地大度地說,好象他挨江惠如的罵是給他搔癢,或者捱罵對於他來說是小菜一碟。
惠如被動地被推上車,蔚槐對隨出的江母說:“伯母,你放心回去吧,有我在,惠子就象進了保險櫃一樣。走啦!”在一片雪亮的燈光中,他向江母揮著手,一陣撲騰騰引擎聲,工具車如離弦之箭向暗淡的夜色中馳去。
窗外的涼風擦著面頰嗖嗖呼嘯而過,惠如淒涼地頹然地把頭抵在了車窗上,任憑外面涼涼的風和寒氣侵襲她,浸透她。車越開越快,象一位負氣的大力神使著渾身的牛勁猛衝,他這樣一來,車身就驚心動魄地經歷著一次又一次的坎坷不平的洗禮和磨難。這時,車中的江惠如,五臟六腑都翻江倒海在顛蕩,撞擊,頭也暈乎乎昏沉沉如墜入沉浮的大海,她感覺那海水似乎在卷著她,嗆著她,淹沒她,這時的她心灰意冷,竟沒有一點兒抗拒,沒有一點兒掙扎,沒有一點兒求生的願望,在她麻木的心目中,有的只是隨意漂泊,隨意浪蝕,千瘡百孔,自生自滅;她猶如一隻燃燒著的紅蠟燭,任憑窗外的風吹著她聯袂而起的綢衣,飄逸而飛的長髮,只等那無窮的蠟淚一滴一滴燃燒著滴到生命的終結。
拐上一條平坦的鄉間小路,車終於筋疲力盡地軟踏踏地停了下來。“嘩啦”一聲,蔚槐把他那面的玻璃窗全開啟。沒有了涼風的吹拂,車內竟然溫馨如許,氤氳可人。好一會兒,兩個都無語著似要冷卻在這凝固的空氣裡。
惠如目光痴呆地望著前方,臉上是一無所知的茫然,腦中也是白茫茫的一片空白。蔚槐心痛地深深地看著他,終於緩緩地柔和地開了口:“惠子,以後的生活該怎樣,你心裡該有個譜吧!”
江惠如傻呆呆的樣兒,一會兒她好象聽到耳邊有聲音,就一臉迷茫看著他。
“什麼?你剛才說什麼來著?”蔚槐的話把江惠如從雲山霧海的那邊扯回到了這邊,她迷茫著的思緒開始清醒。“我?你剛才問我?”她如夢中醒來,語氣中帶著受傷。
“惠子,你該重新考慮、調整一下自己了!”他只好這樣說。
“考慮?調整?哈!”她苦笑一聲,漫不經心地慢慢地說,“我心已死,對生活我已沒有什麼奢望,更何至於苟求呢!”
“可惠子,你才二十四歲啊!以後的路還很長,你不能說那樣的話嘛!這天,這地,都是我們的,受一次大的打擊與磨難就放棄生活的願望,實在是井底之蛙嘛,什麼時候也是靠堅強才能生存。”他仍然親切地說。
江惠如目光沉著,心無旁鶩而又低緩地說:“我已愛過,瘋狂地愛過別人,也被別人愛,以後的路還是未知。這輩子只有這種心底的愛才使我心神安定,才使我快樂,幸福。這種愛可能要終我一生了!”
蔚槐的心象被針刺了一般,隱隱在生痛,他的面部表情顯得複雜而受傷。稍頓一下,他又沉痛地沙啞著嗓子低語:“你錯了!那種愛是一種痛,一種苦,一種罪,一種孽!”他聲音低緩地說著,並不看她,只看著車燈前一抹淡掃而柔和的光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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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惠如目光沉著,心無旁鶩而又低緩地說:“我已愛過,瘋狂地愛過別人,也被別人愛,以後的路還是未知。這輩子只有這種心底的愛才使我心神安定,才使我快樂,幸福。這種愛可能要終我一生了!”
蔚槐的心象被針刺了一般,隱隱在生痛,他的面部表情顯得複雜而受傷。稍頓一下,他又沉痛地沙啞著嗓子低語:“你錯了!那種愛是一種痛,一種苦,一種罪,一種孽!”他聲音低緩地說著,並不看她,只看著車燈前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