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不敢將其捋下來,安一個普通武職了事的緣由。
嶽麒麟對這二位老朽卻頗有些不以為然,不住搖頭道:“哼,莫同孤提什麼忠義二字,哪有什麼真正的太子黨呢?人都是牆頭草罷了,父皇走了一年餘,孤又遠離故土,他們憑什麼效忠於孤?”
卓頌淵笑得莫測高深,覺得麒麟有此防人之心,亦算是不錯的了。
薛雲鵬倒不畏皇叔生氣,直言太子單純:“張王二位老傢伙,在燕經營多年,難道獨獨他們光桿二人杵在朝中?當然不是,其親其屬其門生,關係廣佈燕國各地,利益盤根錯節,老狐狸自有自己的心腹重臣,張王即便投誠於你亞父,還能排得老幾?你亞父能給的好處,可能蓋過他們手中既得的好處?那些新臣如狼似虎盯著吶,不從他們手上分一杯羹就算是好的。與其將身上的肉一塊一塊割與別人吃,不若死守以肉相搏,說不定最後還能落個全屍,最不濟,還可得一個忠義之名!故而這波人才肯死死守著太子黨這面大旗,是絕不會輕言放棄的。嫂嫂所言其實不差,果然都是趨利而聚,利盡而散的人啊。”
薛雲鵬將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朝堂講得繪聲繪色,嶽麒麟聽得暗暗心驚,卓頌淵卻握著他的手溫言安撫:“莫怕,我在。”
嶽麒麟望望自家這位世人口中權傾天下的情郎,忽而也覺得有些陌生。皇叔若非玩得一手好權術,估計早就被旁人玩死了,又如何坐得釣魚臺?
娘誒,真是不堪細想,愈想愈心驚。情郎情郎,果真是匹狼麼?
薛雲鵬不知小太子心緒百轉千回,只管接著往下道:“此番太子黨發聲,燕皇自然不能坐視不理。故而倒賠給騏驥公主不少福利,這才算讓張王二人消了聲。”
嶽麒麟驚問:“姐姐?”她那個苦命的庶姐
嶽騏驥頭婚之時,父皇為其點選了位才貌雙全的新科狀元郎作夫婿,郎才女貌,看起來也是一樁十分動人的姻緣。然天有不測風雲,成婚前夜,那位倒黴狀元被人當街謀財不成,被那夥歹人當場刺死了。
二婚乃是麒麟來楚之前,老狐狸又將騏驥公主下嫁給了東征將軍。這位齊小將軍三代將才,說起來雖然滿門皆是亞父的人,小將軍總算年少英武,聽聞還對大公主一見傾心,亦算良配。怎奈這位齊將軍新婚前夜因為太過欣喜之故,呼朋喚友飲多了酒,竟在拜堂完成了最後一拜之後,當堂猝死了!好好一場婚宴,成了斷頭之宴。
嶽麒麟當日身為太子,坐在送嫁席位的首席,親眼目睹此情此景,再次憶及當日與父皇死別情形,實是悲從中來。然而礙於姐姐已成齊家新婦,隔了重重嘈雜的人群,她只能看著她怔怔蒙著蓋頭,不知所措,更未能上前安慰幾句,或與她抱頭痛哭一場。麒麟為此難過至今。
薛雲鵬點頭:“為了讓女兒名正言順掌管西北騎,齊將軍麾下的東征軍,如今便被燕皇劃給了騏驥公主。如此,二位公主皆掌兵權,太子黨這方看似也未吃虧,可算是封了兩個老傢伙的嘴。嫂嫂你與這位庶姐的關係,尚算融洽罷?”
嶽麒麟點頭:“孤與姐姐自然要好,我家女兒,無論姐姐還是堂姐,自小都不養在閨中,皆是作男兒教養的,她們騎射劍武無一不會,閨中女兒當會的織繡之事,反倒無人擅長。然而孤離燕京之時,姐姐怕孤在異鄉無衣御冬,找人現學,竟連夜親自為孤繡成了一件極漂亮的禦寒披風,一早送了來,熬得眼都腫了。薛大人你們可萬萬別打我姐姐手上這點兵權的主意,她的命已然極苦,手上獨獨握有這點夫家兵權,也非她有意奪之,若為孤的事情,害她再出什麼差錯,你叫孤將來下了黃泉,如何有臉面見父皇!”
薛雲鵬嘻嘻笑:“臣有什麼能耐打大公主的主意,太子說笑話了罷?王爺,臣今日來此要說的,已然言盡了,一切等開春之時再探究竟罷。”
嶽麒麟奇怪:“為何要等開春?”
薛雲鵬被卓頌淵一瞪,自知失言,連連作別:“再聒噪下去王爺要嫌臣礙事了,嫂嫂記得小弟要吃的東西就好,小弟先告辭!”
喚都喚不住,風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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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直至同車回府,嶽麒麟一直有些落落寡歡。
近來楚地氣溫驟然降,已然冷到恨不能披個被子上街的地步。這日天上飄起了許多小雪片,麒麟沉浸在對情郎又愛又怕的心緒之中無法自拔,身子竟是無法暖起來。
卓頌淵見她古怪,心中不安,倒是溫聲細問,可她也實在蒐羅不出什麼言語表達,只道:“薛大人所述之燕國政事,聽來錯綜複雜,我幾乎將腦袋都聽大了,心裡直發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