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橫枝,借勢騰空而起,白獸再次撲空。去罹雙腿蕩回,趁白獸前力剛失,後力未至,狠踢它後背。白獸向前正撲到一顆松樹,木屑飛濺,樹皮上留下觸目驚心的八道抓痕。
白獸接二連三不能得手,愈發惱羞成怒,長嘯一聲震得林木發抖。
松枝承不住去罹的重量,脆響一聲折斷。去罹跌落地上,不意腿軟,未及起身便對上白色猛獸那雙殺氣騰騰,白如日月的吊角冷目。
去罹暗道不好:難道今日竟要命喪於此?
白獸悶吼一聲躍起,去罹閉目等死,不料身後的傾之硬是將比他高大的去罹掀翻。去罹翻滾到一側,撞在樹上,胸口一滯,喉間腥甜。
傾之雖做了閃躲的準備,卻仍是不及,小腿被白獸爪尖掃到,霎時皮開肉裂。
傾之“啊”一聲摔倒在地,額上青筋暴起,冷汗如豆,他試圖挪動,卻引來腿上幾道傷口鮮血迸流,劇痛鑽心。
去罹遠在五步之外,眼睜睜看著傾之命懸一線,無能為力,一瞬間,心如死灰,悔恨交加——該死的是他,不是傾之!
不知為何,那猛獸看著已被撲倒而無反抗之力的傾之,卻不動了。
機會!
“劍!”傾之斷喝。
去罹如夢初醒——傾之來時帶了他的劍來。這劍本是仇人所贈,他再不想碰,可如今傾之危在旦夕,已容不得他計較往日恩怨。
拾起長劍,拔劍出鞘,月色幽寒。
猛獸的遲疑只是一瞬,鮮血的誘惑引它獸性狂發,不可遏制,它上身抬起猛撲傾之,一張血口咬向“獵物”喉頸。
生死毫髮之間,長劍擲出,動如脫兔,迅如雷電。
猛獸眼前白刃一晃,它本能畏懼,身形稍頓,穩住下撲之勢。
傾之趁機滾到一側,接住去罹擲來的飛劍,反手一劍,砍在白獸背上,白色長毛如雪浪炸開,中間迸出一股鮮紅,血噴如注。
白獸吃痛不住,悽吼震天,龐大身軀猛地撞向傾之,傾之不及躲閃,被撞翻在地,長劍脫手,又落下風!
幸而猛獸重傷在身,撞倒傾之後,躥入林中,歪歪斜斜倉皇而逃。
傾之終於長長舒了口氣,精神一鬆,痛感傳遍全身,幾乎昏厥。
去罹也不知道自己是走到還是爬到了傾之身邊,只見後者褲管處血跡浸染。想到那棵被抓得樹皮飛濺的松樹,去罹心中一緊:恐怕傾之整條小腿已被那猛獸一掌拍爛。
傾之雖受重傷,神智卻還清晰,他向身側摸了摸,抓過長劍,用劍拄地,藉著去罹從旁扶助,勉勉強強站起身來。
“我揹你回去。”去罹急道。
傾之卻掙開去罹,將將站住,“你走吧,我自己能回去。”
“你”這算什麼?賭氣嗎?賭氣也要分時候!
去罹又痛又恨,痛的是傾之的傷,恨的是傾之的任性。然而不及去罹再多惱怒,傾之便軟倒在他身上,昏了過去。
“花傾之!”去罹驚呼一聲,背上傾之,奔回梅林。
去罹胸口悶疼,喘息之間都似要撕裂心肺,可這些比起傾之的傷根本無足輕重——去罹感覺得到他的身上手上已滿是熱乎乎的粘稠鮮血。三弟
“很快就到,你堅持住。”
“嗯”傾之回應,尚還有一絲清明。
“你放心,不會有事。”
“二哥”
那一聲“二哥”重重落在去罹心上,他猛然間熱淚盈眶:三弟,你說的對,父債子償,我父親殺了你大哥,我便該還你一個。若你安然無恙,我就做你哥哥,一輩子,所以,你一定要堅持住,一定要安然無恙
“砰”一聲門被大力踢開,來人似是恨不能踹飛兩片門板。
顏鵲見去罹揹著傾之,兩人渾身泥血的回來,騰地站了起來,“出了什麼事?”
“快救三弟!”去罹將傾之放在床上,腿一軟就要跌倒。
顏鵲一把扶住去罹,後者卻道:“我沒事,三弟”全然不知黑紅血痕正自他嘴角蜿蜒流出,猙獰可怖。
“行已!”顏鵲把脫力的去罹交給行已,俯身檢驗傾之的傷勢。
傾之躺在床上,臉色蒼白,氣息虛弱。
顏鵲的視線移到傾之小腿上時,眉頭不由緊緊皺起。小心的剪開褲管,撕下由於血液凝固而黏在傾之腿上的衣物。痛處又被牽動,昏迷中的傾之眉頭擰起,低低呻吟。顏鵲一看,倒吸了口涼氣,傾之傷處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清洗、止血、上藥、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