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部分(1 / 4)

小說:花氏孤兒 作者:瞎說唄

今朝點點頭,接著頓首道:“那麼陛下覺得被取人首級無數的您摸腦袋是件很有趣的事嗎?”抬頭看著商晟,有些怨氣。

今朝是那種從小被教養得無可挑剔的孩子,但這不代表他生氣的時候不會亮亮爪子。老獵人商晟被小老虎花今朝“抓”了一下,乾笑兩聲,正容道:“你在為別的事情怨朕,因為你的父親求見朕,在明政殿等了整整一天。”今朝默不作聲,商晟提高嗓門質問道:“你也認為朕應該準了他的奏?那朕的顏面何存?”

今朝一副恭聽聖訓的模樣,眼觀鼻、鼻觀心。商晟皺眉,心覺無趣,僵持了片刻湊過去道:“如果你讓朕摸摸你的腦袋,朕或許會改變主意。”

今朝從沒想過自己的腦袋會如此值錢,但對於商晟視人命如兒戲的態度卻不買賬。商晟大笑,手起落下卻只是按了今朝的肩膀,撐著起身,“好好看書,回頭朕要考你。”一面拂衣而去,喚內侍道:“去明政殿。”

十多年來,玉廷王花傾之與帝君商晟的關係一直是朝中最為微妙複雜,也最令人難以捉摸的關係。眾人皆知玉廷王是帝君的外甥,但也私下流傳帝君是玉廷王的仇人。玉廷王曾為帝君擋劍,而帝君於封賞亦毫不吝嗇。

但甥舅之間總似隔著一層不信任。玉廷王府的房子軒峻壯麗,玉廷王府的府衛八百有餘,但玉廷王並無實權。典章制度的整理制定雖為千秋功業,卻掌握不了帝國命脈。然而對玉廷王的奏請帝君又是有一準一,有二準二,極少駁斥,就連令人詬病的“厚錦都、薄三郡”都是以帝君的自省“昔年錦都戰亂,朕未加體恤,故今親厚之,以補不足”而被彈壓下去。帝君待玉廷王是防範而不疏離。

這種既親厚又防範像極了君父與兒子的關係,親厚是因為血緣,防範則是出於權力對人心的誘惑。四年前帝君將世子花今朝招入宮中,躬親教導。三年前十步殺震動鈺京,帝君調禁軍護衛王府,玉廷王再三推辭才終作罷——當然,躬親教導是不是以為人質,調軍護衛是不是心存懷疑就不是人人都能想到的層面了。

而今帝君雷厲風行地拔除韓黨,又怎不令人揣測是在為異日新君即位掃除障礙?若兵權花落玉廷王府,眾人的猜測則更近一分。帝國在平靜地度過了三十年後,終於又將面臨朝局的重新洗牌。韓家已倒,未知與其並立的左氏又將如何。

軍權且暫不議,帝君對玉廷王的“有請必準”倒是在韓嚭一案上也未例外。儘管朝堂上自覺顏面有損的帝君拂袖而去,但三日後還是收回成命,重發敕令,改判“滿門抄斬”為“首惡不赦,女眷、黃口男童發配極北”——韓嚭的長孫今年才滿九歲,也即是說這宗大案塵埃落定後韓家走上刑場的只有韓嚭及其長子韓甘、次子韓憑、三子韓夜四人而已。

韓氏父子是重犯,重犯的一層含義是每個人有單獨的牢房,且相隔甚遠;另一層含義是牢房雖簡陋,但尚整潔,留給死者最後的尊嚴。

一張床榻,一張桌案,供給薄酒。

韓嚭不愧大將風度,鬚髮整潔,盤腿榻上,閉目養神,只有細看衣上被展平過的褶皺才能想象到被捉拿時廝打的狼狽。花傾之靜靜地站在牢房門口。韓嚭此人最大的缺點是“貪”,貪財貪權貪心無饜,不但一人貪,連帶手下同黨一起貪,單只是他們控制的玄都與海都間的商道這些年盤剝的商旅不計其數,所獲資財千倍於千戶中產之家年入之和。單此貪墨一罪足以將韓嚭推上斷頭臺,但因商晟縱容包庇,花傾之才不得不蒐集證據,甚至羅織罪名給韓嚭湊了個“十罪”的整。但不管是韓嚭的貪還是其他罪名都不是花傾之要殺韓嚭的主要原因——花傾之要殺韓嚭,是因為韓嚭背叛了鳳都,而他答應過師父要為鳳都報仇。

韓嚭幽幽睜開雙眼,與花傾之目光相碰。牢門外的玉廷王淡淡一笑,韓嚭腦中轟然炸開:或許這個時候他才終於明白要他命的人究竟是誰!

花傾之沒有理會身後韓嚭恨不能將他千刀萬剮的目光,轉身離去,皂黑靴子踏過地上乾草,似重還輕:若不是韓嚭,二十年前鳳都一戰不會死那麼多人

提著兩個酒罈,花傾之緩緩地沿著牢房間的通道走到盡頭,最裡一間關著韓夜——三公子身穿白袍,雙眼微合,左肘支撐身體側臥榻上,屈左膝,支右腿,右手三根指頭好似全不用力地夾著筷子,手腕旋繞,隨意又不失節奏的敲打著身前盛酒的陶碗,“叮叮叮叮”。披散的長髮遮了半張臉,露出淡泊寧靜的神情,帶著些微暮春的醉意。不出仕、不娶妻、不蓄鬚,韓夜的所作所為可謂離經叛道,但他風流嫵媚的面相和灑脫不羈的才氣卻讓人覺得他的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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