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就在他的身邊?
踱出跨院時季嫵還未走,傾之知道她是要看著他入洞房了。
洞房內,明月姬看見傾之開門,顯然一愣,而後傾之閂了門,坐得很遠,不說話了。這樣的反應早在明月姬預料之中,她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傾之不置可否,明月姬娓娓道來,“北方,丈雪城,三十年前”
北方,丈雪城,三十年前。
時近歲末,來往之人臉上洋溢著喜氣,於此不合的是街邊雪地裡跪著個衣衫單薄,臉色青紫的女孩兒,看身量不到十歲。她左手邊的男孩兒五六歲光景,右手邊的女孩兒則要更小,他們穿得雖然多些,但也已凍得哭都哭不出來。
對好心人的施捨,女孩兒總要趴在雪地裡磕三個響頭,不管別人是不是早已唏噓著搖頭離開。每日裡都有收穫,不過卻越來越少,因為出門的人越來越少了。女孩兒依然領著弟弟妹妹從早跪到晚。他們的父親是個石匠,幾個月前上山採石滾落山澗,那時河水已經冰冷,撈上來的時候屍體已凍成冰。從此,家裡便斷了生計。除了填飽一家人的肚子,她想多攢些錢,因為母親懷著孩子,就快生了,雖已是第四胎,卻是雙胞,身子又弱,她害怕,所以想攢些錢到時請個穩婆。
母親臨產那天,穩婆請來了,但她眼見孕婦難產,要出人命,不願在大過節的時候沾染晦氣,居然拋下呻吟的產婦,哀求的女孩兒和嚇得哭泣不止的兩個更小的孩子走了,更可恨,她還拿走了女孩兒在雪地裡跪了幾十天給母親和未出生的弟弟妹妹乞來的救命錢!貧苦的折磨,人情的冷漠讓不到十歲的女孩兒生出了異樣的冷靜和勇氣,看一眼幾近昏迷的母親,不理會縮在屋角的弟妹,轉身離家,迎著風雪出門——求也好,討也好,賣掉自己也好,她不能讓母親死!
用雪擦了擦臉,又攏了攏頭,讓自己顯得乾淨利落些,或許能賣個好價錢。可誰想在大過節的時候惹這樣的晦氣?孤兒寡婦,難產見血,大不吉利。更何況誰能在一家人圍爐取暖的時候聽她哭訴不幸,然後頂風冒雪,急人所急?
沒有時間怨恨為富不仁、見死不救,她知道晚一刻,母親和未出世的弟弟妹妹的情況就愈加危險,她只能一家一家地敲下去,然後被一戶又一戶拒之門外。
不知不覺走到了玄武街,那是玄都王宮正門的主街,也是丈雪城中最繁華的街道,她從前就是帶著弟弟妹妹在這條街上沿街乞討。而此時街邊分列黑甲,路人迴避——玄都王出獵歸來。她雖是窮人家的孩子,可自小生活在王都腳下,見識還是有些的。看著玄色繡獸的大旗,一水兒黑色的甲軍,她知道那八成是王的儀仗。她已經急得快要發瘋,再顧不得什麼,衝身上前,孤注一擲!
“王,王,求您救救您的子民!”她就這樣喊著衝了上去。
護衛隊伍的黑甲軍自然不是吃素的,根本沒給她闖到路中的機會,直接在路邊就將她截下。明晃晃的大刀橫於胸前,她卻根本沒有想到畏懼,仍是歇斯底里的喊著,“王,王,求您救救您的子民!求您救救您的子民!”
女孩子尖銳的嗓音起了作用,玄都王的車架停了下來。
裡面的人說道:“左都,去看看出了什麼事。”
那天年輕的玄都王心情著實很好,打獵收穫頗豐不說,他獵到了一隻銀狐——他從六歲開始隨父親行獵,這隻銀狐卻是十幾年來獵獲的最好的一隻,毛色純銀透玄,毛絨細軟豐厚,也許他在想,可以給妻子做件什麼。
左都很快問明瞭情況。片刻,車內傳出一聲,“讓她過來。”
玄都自古尚武,看似乾瘦的小姑娘也可能身懷絕技,至少具有某種殺傷力,但那時的玄都王絲毫不疑,他的侍衛們也不覺得有何不妥。因為年輕氣盛,因為孔武自信,因為北方廣闊的雪原和高朗的天空給了他們大地和天空一樣的胸懷。
左都帶來了女孩兒,年輕的玄都王允她起身。
“王,我是您的子民,求您救救我的母親。”面對王上,她的懇求毫不卑微。
王之所以為王,享受了與生俱來的榮華安逸,不就應該保護他的子民嗎?如果他不愛惜自己的子民,子民又為什麼擁戴他,使他永保榮耀?巧合,年輕的玄都王也這樣覺得,所以他對女孩兒的理直氣壯不以為逆,反而欣賞她的不卑不亢,讚賞她的果斷勇敢。打量了一番,玄都王道:“可以,但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女孩兒驚愕地抬起頭,她實在不覺得自己身上有什麼王上需要的。
“你跟我走,我就派人去救你的母親,並且從此照顧你一家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