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唯一的條件就是你跟我走,從此與他們再不相見。”也許其時年輕的王上並不很明確留下眼前的女孩兒能做什麼,但有些人天生有識人的敏銳,他便是這樣的人。
這買賣並不虧本,女孩兒覺得即使此刻王要了她的命都值了。
“我跟王走。”她道。
故事講到一半,她忽然停下,也許想看看他的反應。
“你應該猜到了,那個女孩兒就是我。明月姬是常熙賜的名,清揚是陛下賜的名,我本姓薄,沒有名字,爹孃喚我大丫。”跪拜,“請夫君賜名。”
傾之起身開門,“明日我輕裝簡從,先回錦都。”
謊言
【章二十一】謊言
月光寧靜,無人傾聽,明月姬靜默了一會兒,繼續將故事講吓去:
雖說“永不相見”,但那日心情極好的年輕王上還是允許她回家看著四妹、五弟出世,看過母親平安,才被人帶回王宮。
濯發洗身,更換新衣,從此她有了新的名字——“清揚”。
五年後,她擅音律,會歌舞,步生蓮花,氣若香蘭,可以楚楚動人,可以妖嬈嫵媚,她具備了取悅君王的全部手段。於是她被送到了常熙面前。
商晟說:“去鈺京,我會保護你的家人。”
她知道那種保護是變相的“威脅”,然而又如何呢?她一直感激王上,一直希望能為王上效力以報答他的恩情,這正是最好的機會。
常熙待她不薄,蓋八風臺、駐月殿,外間傳言是為藏嬌。只有她知道,她與常熙間哪怕最近的距離仍隔著一道紗,他永遠邁不過因為母親的死而在心上埋下的卑微的檻——婢女的孩子稱帝后絕不能再娶一個舞姬。
她盡心盡力地為商晟做事,將她從常熙身邊得到的情報傳去千里之外的丈雪城,那裡正有人運籌帷幄。然而,夜色中,常熙碎了一地的眼神中流露出的無助讓她莫名地心痛,想將它們拾起來,一一黏好。但她始終不會背叛玄都、背叛商晟,她只是在她的王來取常熙性命時問心無愧而又絕不後悔地為常熙求了情。
只那一句,在商晟眼中如同叛變。或許她本無大過,但對於剛剛打了一年多的仗,強攻下鈺京的商晟來說,嗜殺已經成了一種慣性——他差一點殺了她。
因緣巧合,她被逼吃下了不知真假的不死藥,卻果真十幾年容顏不變,只是每隔幾年會發病一次,病時痛不欲生,而解藥,只有商晟才有。
就這樣她被當做美麗的玩物豢養起來,甚至戴上了鐵鏈。不同於玩物,她還有另一個功能,試藥——年過半百而膝下無子的帝君是那樣地渴望長生。
駐月殿被放滿了風車,傳說是雪謠公主的最愛,陛下特意著人從丈雪城運來。因此她換了另一間美麗的牢籠——月曜殿。哪裡都一樣,都是千古荒涼的月。
逃嗎?親人怎麼辦?常熙怎麼辦?她自己怎麼辦?
“她從來都是工具,工具不能擁有,也無法選擇自己的愛恨。”明月姬傾國傾城的微笑淡入風中——花傾之,你會是第二個常熙嗎?
春末,山木扶蘇,翠□流,陌上青紅亂舞。踏雲撒開四蹄,快意山水,馬背上的藍衣人卻並不享受策馬疾馳的歡快,只想儘早趕回錦都——依傾之的瞭解,商晟一定早派人將“喜訊”傳回了錦官城,在他後院點了把火。
“啪——”馬鞭厲響,擊裂空氣。踏雲颯沓狂奔如流星追月。
粟滿被遠遠拋下。他坐下雖是為了這趟出門特意從去罹那裡討來的千里駒乘風,可惜粟滿控馬不熟,常常策之不以其道,乘風又物似其主,脾氣頗大,一人一馬著實都吃了些苦頭。然而粟滿毫無怨言:怨也沒用,畢竟公子沒讓他跟著,是他死皮賴臉非要一起回來——公子思念夫人,他也想念小花兒妹妹啊。
眼見傾之又不見了人影,粟滿只好快馬加鞭。好在今日公子體恤,竟在前面下馬等他。粟滿長呼口氣,勒住乘風,連翻帶摔地下了馬,坐在路邊喘粗氣。
乘風鄙夷地噴個鼻響,甩甩尾巴和踏雲一起吃草去了。
傾之遞過來一隻水囊,粟滿不客氣,“咕咚咕咚”喝了。
傾之道:“到前面租輛車。”
“咳——”粟滿被水嗆了,咳了半天問,“公子不趕路了?”
傾之奇怪地看他一眼,馬鞭一指,“前面就是錦官城了。”
“啊?”粟滿瞠目結舌。屈指算來將自己嚇了一跳——他們只用了十三天就從鈺京狂奔回了錦官城,而更可怕的是這十三天裡他們只睡了三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