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如寶一個公道。”
那拉氏哭聲震天,令人不勝其煩。善慶只覺得兩耳刮躁不堪,遂定了定心神,道:“那拉氏乃滿族的大氏族。至明末,有所分化,而你的家族葉赫那拉氏也是榮耀顯赫的氏族。聖祖的惠妃,康熙爺的忠臣納蘭明珠,皆是出自此係。”
頓了頓,善慶又道:“我尊你為夫人,也正是此由。希望你秉持公正,持重持家,承襲那拉氏榮耀的身份與貴重的品質。卻不想你這樣不知深淺,當真是我看走了眼。”
“怎麼會?”那拉氏滿面淚痕,沮喪不已:“老爺您不是看走了眼,而是擱偏了心。從來您心裡只有先夫人,只有如玥。我與如寶,何曾被您擱在心上?”
那拉氏說的一點沒錯,善慶本就是念舊情之人。更何況那會兒年輕,不曾有一官半職,如玥的額娘博爾濟吉特氏薰婇,就嫁與了他。少年夫妻是何等的情分,執子之手只願偕老此生,豈是旁人能夠取代的。
“你知道就好。”善慶硬生生的語氣,頂回那拉氏的話:“如玥是鈕鈷祿氏的金枝玉葉,更是我善慶嫡出的女兒,也只有她才是入宮伴駕的最佳人選。”未說出口的話,善慶心裡很是明白。
今生虧欠如玥額孃的情分,也只能加倍的償還在如玥身上。他睜開雙眼,平靜的與那拉氏對望:“所以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你自己要有分寸。”
“老爺,您”那拉氏被他嗆堵的說不出話來,只顧著垂淚。
善慶不忍,好歹那拉氏也陪伴自己許多年,誕育了二女兒如寶。只是,若不給她些教訓,想必她只會越來越過分:“如寶心思太過於淺顯,且有你這樣急功近利,無所不用其極的額娘教導,只怕入了宮三五日就會被撩出宮來。
個人生死倒也無謂,只怕累及滿門。你自去想個明白吧!此外,昔日之事,你心中也清白。如寶何以受此驚嚇,你這個做額孃的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那拉氏一個激靈,哭得紅腫的雙眼愕然瞪大,喏諾著唇卻不敢分辯。“往事已矣,我也不預備深究,如今你還要照顧如寶,府上上下的事,暫時交給如玥來打理。”善慶的口氣不容質疑,那拉氏沒除了哭泣,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本是一心想著為如寶討回公道,誰知老爺竟偏私如玥到了這樣的程度。那拉氏如何能不怨懟,翻滾的恨意叢生,暗自發願:只要有我葉赫那拉氏一天,她鈕鈷祿如玥,就別想有好日子過。
眼見著善慶不肯替如寶出頭,那拉氏別過了老爺,徑直闖進了春苑。
崔嬤嬤得了翠欣的信兒,一方面差人去知會老爺前來,另一方面自己也是不敢再耽擱,緊忙前往阻攔。
“小姐,人來了,正往咱們這兒走呢!”繪欣一溜煙的跑進來,連珠炮似的不住嘴道:“您快想想辦法啊,想必夫人已經在老爺面前告了您一狀。這可怎麼是好?要不,您先回內寢躲躲?”
“住口,小姐面前豈可這樣大呼小叫的。”如玥未開口,沛雙已經喝止了繪欣:“小姐只是讓你去瞧瞧何人來,其別的事,你休要多言。這樣叫叫嚷嚷的失了體統。”
繪欣是跟在沛雙身邊侍奉如玥的小丫頭,方過十一歲,沉不住氣也是有的。如玥並未惱她,只柔聲吩咐:“去敞開了院門,由著她來。本小姐倒要看看,她究竟有何本事向我討說法。”
沛雙輕盈施禮,笑容可掬:“是,小姐。奴婢也正想領教一二呢!”
第六章:靜歲
走進內堂,那拉氏便覺得氣氛有些不同尋常。如玥端身坐在堂上,正剝著一粒一粒渾圓的青蓮子,面前敞口的半淺錦鯉銀鱗盤中已經盛了不少。
身旁也只有沛雙與繪欣陪著,連守在苑外的小廝也不見一名。
只是不知為什麼,那拉氏分明覺得心虛的厲害。如玥不做聲,她的氣焰只壓在心頭,難以立時發作。默持了一會兒,氣氛愈僵,唯獨瀰漫了一室的蓮子香幽幽清新肆意。
沛雙見那拉氏不敢妄言,只好先開口:“難得夫人有空,駕臨春苑,繪欣還不快搬張椅子讓夫人歇歇腳。當心怠慢了,又落人口實。”
那拉氏原本虛心,這會子聽見沛雙挑釁的言語,憋在肚子裡的氣一竄而上,恨惱道:“區區一個侍婢,也敢這樣多嘴,真不知你家小姐平日裡是怎麼調教的。”
話是衝著沛雙去的,眼神卻剜刮過如玥的面龐。那拉氏並不預備坐下細說,她也沒那個功夫磨嘰,徑直走上前去,正立在如玥面前。
“我是你的嫡母,是主事府的夫人,你身為小姐的都這樣不待見、愛答不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