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共十九張,鼓面上的彩繪各不相同,連著由西至東看去,便是水神娘娘如何救世濟民的故事。
汐瑤等人坐在臺下,一切就緒後,張清穎站到了祈臺正中,隨著第一聲鼓聲響起,她揚袖起舞。
這便是隻有河黍才有,唯水神廟巫女才能跳的鼓舞。
痴情人,負誰的心
更新時間:2013…8…18 22:53:01 本章字數:6407
一聲亢長的鼓聲響起,黑色的祈臺上,一身紅裝的女子向身側兩端長舞水袖。
緊接著,臺下兩排赤著半身,戴著彩繪面具的鼓手整齊的擊響身前的大鼓。
咚——咚——咚——
每一下都鏗鏘有力,震盪人心。
臺上的張清穎脫胎換骨,以手和足擊打不同的彩鼓以回應震天鼓聲,成為動人心魄的氣勢中點睛的光華。
她的舞姿不同於大祁尋常舞娘那般婀娜,那是種無法形容的剛柔並濟的美,肢體與鼓聲合二為一,身上裙衫柔韌似水,她姿態傲然。
她的每個動作都像一幅瑰美的畫卷,能讓臺下的人看得清晰仔細,卻又無法猜測下一刻會發生什麼。
裙似烈火,伊影渺渺飲。
鼓聲越來越快,她神情始終如一,跟隨緊湊的律動,她的動作也更加繁複,讓人眼花繚亂,應接不暇。
最後再聽‘咚’的一聲齊響,她傾身下壓,同時抬起足尖向後迴旋,重重的點在臺上最大的那隻彩鼓上,鼓的邊緣受到壓迫,向四周噴出六道細而高的水柱,那便是水神娘娘的指示——慕汐瑤與張清曜成親之日。
“初六。”
汐瑤還沉浸在張清穎震撼的鼓舞中,忽聽身旁的張清曜喃喃自語道。
“這個月初六早過了,故是下個月?”
十一月初六,還有十三日。
他似陷入沉思,末了自顧回神向旁側一望,對那正帶著質疑神情的女子笑笑,“你不相信?”
“信不信都不重要。”汐瑤看他如看跳樑小醜,“只要張公子想娶我,這不過就是個日子罷了。”
“怎麼你認為我不想娶你嗎?”連日來張清曜最喜歡做的就是和這個女子說話,每句都別有用意,實在有意思極了!
“不。”汐瑤淡聲,遂挑釁道,“我怕你不敢。”
說罷聞得下了祈臺的張清穎站在主殿外喚自己,她便揚起笑行了過去。
身後,張清曜又被還沒娶過門的妻子奚落,愁眉苦臉的看向身旁的陳月澤,問,“自小都是這個性子?”
陳月澤自是將他二人剛才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想了一想,他道,“家父與武安侯情義深厚,我與汐瑤一起長大,視她如己妹,她幼時溫順乖巧,長居深閨與琴棋書畫為伴,自武安侯去後才性情大變,成了如今這樣,故而我覺得,一個人是如何的性子,周圍的人和物必能將其影響。”
身在險局,太笨是活不長的。
“陳兄說得既是。”張清曜點頭稱讚,轉而神情一變,好像想起什麼,道,“我還有要事在身,水神廟的齋菜不錯,你們好好小聚一番吧。”
拜了水神娘娘,又抽得一支上上籤,汐瑤心情大好,接著,一行人前往準備好的雅院小坐。
離午膳還有半個時辰,張清穎離開換裝,慕汐靈隨便尋了個由頭,讓凝香伺候著到廂房休息,清幽的院中只剩下汐瑤和陳月澤二人。
自上元節後又快過去一年,此地再見,不甘之餘,又有些意料之中。
陳月澤先往桌前坐下,周全的拿過兩隻紫砂杯,給汐瑤和自己各倒了兩杯熱茶。
“你在京中發生的那些事,我都聽說了。”他話語澀澀,有擔心,也有為她鬆口氣的弦外之音。
汐瑤接過精巧的茶杯,嫋嫋茶香縈繞於鼻尖,倒是有幾分凝神功效,她面容靜淡,同是嘆息,“看到你沒事真好。”
頓了一頓,嘴角勾笑的弧度又大了些,“我也沒事,真好呢。”
“你這是有多久沒真情外露了?”
得她那個險境裡偷著喘氣的樣子,陳月澤不知該慶幸自己是為數不多能見到她這幅表情的人,還是該跟著一嘆,為這小女子生出幾絲憐惜之情。
汐瑤不以為然,眨了眨眼,腦中不禁就想起巫峽關那晚,那個偷溜進她房的登徒子了。
“也沒多久啊。”
面頰一紅,她同跟前的男子打哈哈,“好容易見一面你同我說這些無用的作甚,這裡說話方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