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覺得乏了麼?
但見姑娘已經起身走了出去,嫣絨不好多問,只能跟了上去。
月芒皎潔,夜風唱晚。
空蕩的園子裡,一道身影,輕盈迴旋跳躍。
她穿著淡黃的便衣,手握長劍,回身,挑劍,直刺!舞得逍遙自在,灑脫凌厲,一招一式,已經初具氣勢。
四婢站在旁側,默不作聲的望汐瑤練劍,幾個女子臉上都帶著欣賞和崇敬,如今的大姑娘,脫胎換骨,勝過當初。
周遭梨樹花開,只消輕風拂過,純白的花瓣,洋洋灑灑,不知是這景襯了那人兒,還是那人兒凸顯了這景的美。
卻,無人洞悉汐瑤的重重心思。
皇宮要進,才子宴要赴,皇后的刁難要忍,但修文哥哥絕不能娶公主!
張恩慈得滾出慕府,袁洛星的假面具要撕開,還有陳月澤,他是她為慕家平反的關鍵!
武安侯府的聲譽要保,不能讓沒用的三叔襲承爵位,那麼二叔呢?
他到底是個如何的想法?
隨著心中所想,汐瑤的劍越來越快,更透出一種前所未有的肅殺和決絕!
她全然不覺,全心投入。
這是她唯一的機會,來之不易的重生。
她要痛定思痛,洗白她窩囊懦弱的前世,保護惜她愛她之人。
這輩子,不要再受任何人的控制,不要再輕易看低自己,要活得坦蕩隨心!逍遙天下!
那皇家的任何一個人,她都不嫁!
驀地!!
一個利落的半空迴旋,落地呈掠燕之姿,同時汐瑤將手中的長劍迅猛刺出,定格——
花瓣雨紛飛飄落,美得沉淪。
那頓在半空的劍刃,與粉喬的咽喉只差半寸,嚇得她面色煞白,捧在手中的茶都微有顫抖,本以為小命不保,還好,姑娘在千鈞一髮之際停下了。
對上那對靜若止水的眸子,她又覺得有些陌生。
可是下一瞬,汐瑤對她莞爾一笑,遂即將長劍收回。
粉喬心頭的那抹莫名的落空跟著煙消雲散,“姑娘喝口茶吧。”
汐瑤將劍遞給心藍,接過粉喬遞來的茶,抿了一口,笑著問她道,“方才嚇著你了?”
“有一點”粉喬實話實說,又道,“只因以前姑娘從不舞刀弄槍,奴婢還以為小命要沒了,不過依著姑娘還是在意奴婢的。”
所以手下留情了不是?
粉喬美滋滋的說著,對汐瑤那個眼神雖心有餘悸,但到底是自小一起長大的,就是姑娘要她的命,無需理由,她定會給!
“瞧你這點出息!原是個不驚嚇的!”心藍逮了機會笑話她,“剛才誰沒見到你那一臉失色的花容?”
粉喬跺腳,“你個小蹄子,還輪不到你來笑話姐姐我,看我收拾你!”
兩人半句不合,又在院子裡打鬧起來。
看她們互相追逐玩鬧,嫣絨搖頭道,“姑娘太寵她們了。”
雪桂雖不語,心裡也是這樣想的。
沒想到汐瑤卻道,“無妨,一生難得有幾個可以讓自己縱容的人,放心吧。”
她長長的嘆,目光放得悠遠。
心卻不似之前那般不安了。
放心吧
聽了這話的嫣絨和雪桂均是微怔,繼而四目相接,好像明白了什麼,又好像更加茫然。
姑娘的心思,越來越難猜了
隔天一早,汐瑤才起身沒多久,紅妝便來了梨香苑。
據說張姨娘來找夫人,大概意思是前些日子因為三姑娘在國子監說了不該說的話,讓汐瑤身陷險境,差點清白不保,如今三姑娘被罰在家思過,不便入宮赴才子宴,所以此次就不去了吧。
才子宴本就是設在宮中以‘吟詩作畫’為名,實則供官家子女相識的盛宴。
更被民間稱之為皇宮中的‘七夕’。
雖沒有規定朝臣家的公子小姐一定要赴宴,可結交權貴,自來在大祁多多益善,慕汐靈丟了去國子監的機會,如此良機,她怎可能錯過?
汐瑤一聽就覺張恩慈要出招對付自己了。
也只有這個理由,才能讓她的女兒甘心呆在家中,不受將要發生的事的牽累。
但紅妝又道,夫人聞言也嚼出了滋味,眼淚一流,使起了苦情計,說若三姑娘不去的話,恐怕外人要道她這個主母不慈,再者老爺也希望三姑娘能覓得良緣,故而以此打發了張恩慈,再派紅妝來給大姑娘打個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