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怎麼朕過來;還睡著;”
宸貴妃回道;“娘娘醒了一陣子,才吃了點東西,身上還乏力的緊,又睡下了。”贏烈聽說,並不言語,走到床畔坐下。前兩日,他正在氣頭上,不曾留神,如今心裡火消,細細打量起來,卻見她面如白紙,粉頰瘦損,額上仍舊纏著一圈紗布,甚是萎靡憔悴。不禁又心疼不已,伸手去撫摩她臉頰。
宸貴妃陪侍在旁,一面抹著眼睛,一面就禁不住嗔怨道:“究竟什麼了不得的事情,竟叫皇上同娘娘這樣大動干戈,鬧到這不可收拾的地步。不是臣妾僭越,娘娘到底年紀小,即便有些執拗任性之處,皇上也該儘讓著些。往日看皇上與娘娘相處,總也和氣的很,怎麼忽然就惱起來了?一句話也不提,把人關在這裡著底下那些東西揉搓。瞧瞧把人弄成什麼樣了,倘或娘娘一時有個好歹,臣妾倒看皇上可怎麼辦!”
贏烈自知理虧著宸貴妃數落,並不聲言一字,半晌才問道:“底下的宮人,伺候得不好麼?”宸貴妃有意替皇后出氣,便說道:“若是她們服侍上心,娘娘怎麼就瘦成這幅模樣?臣妾這個妹妹打小是嬌生慣養長起來的,哪裡受得了這個罪!”一言未休,她又轉口道:“話雖如此,到底還是皇上傷了娘娘的心。”
贏烈微微頷首,面沉如水,說道:“朕記下了。這坤寧宮裡的事情,你留神照看著。得皇后醒來,再打發人報與朕得知。”說畢,起身去了。
宸貴妃送皇帝出門,折轉回來,就見蕭清婉睜著眼睛,怔怔的望著門上。
她走上前來,說道:“妹妹何必如此?我瞧皇上心裡還是很在意妹妹的,妹妹倒不如趁勢同皇上說開罷了,何至於這樣?”蕭清婉將眼睛在她面上一轉,淡淡說道:“隨他去,我心裡不想睬他。”宸貴妃見她神情冰冷,話語冷淡,驚奇無比,就在宮人搬來的梨木椅上坐了,低聲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妹妹說與我聽聽?”蕭清婉卻並不答話,怔怔的出了好半日的神,良久才低聲自語道:“雖是我意料之內,他也未免太狠了些。兩年的夫妻,我縱然有些私心,卻自問對他也是盡了心意的。弄到頭來,他竟來疑心我的貞潔,當真叫人齒冷!”
宸貴妃聽出這話中玄機,不由驚得周身汗毛直豎,戰慄不已,忙要問詢。蕭清婉卻已開口,將事情始末娓娓道來。臨末,她又道:“如今,我還不知究竟是誰告發了我,還偵訊的這般詳細,連幾件私密事體都打探去了。”宸貴妃黛眉緊蹙,良久無言,半日才道:“之前你被困,我亦手腳受縛,無法之下,只得託了德妃出宮報信。父親既收著訊息,必會想法救援。想必今日的轉機,與咱家府上,未必就沒有關係。”蕭清婉微微頷首,沉聲說道:“瞧皇帝的樣子,除了那隻繡鞋外,手裡並無十足的證據,故而我一拿出另行備下的那雙,他便遲疑起來。若當真如此,此事倒容易辦了,只要沒有鐵證,只憑那些人紅口白牙的言語,皇帝未必會信。並且,他心底裡也不願信的。”
宸貴妃點頭道:“是這個話,究竟皇上待你情意不淺,並不肯胡亂就信了旁人的言語。”蕭清婉卻冷笑了一聲,說道:“他聽信別人的言語,還少麼?他不過是怕傷了他自己的顏面,讓宣朝皇室蒙上羞恥罷了。”宸貴妃聽了這話,倒不好介面,便轉而問道:“如今這局勢,妹妹倒作何打算?”蕭清婉搖了搖頭,沉吟道:“這態勢,我不好出面的,也不能動作過多,免得又惹皇帝見疑。姐姐若是方便,就多使人打探些訊息罷。再使人出宮到府上送個信兒,就說——我的病好了大半,已不再隔斷了。”宸貴妃點了點頭,又說道:“只怕我宮裡的人,還是不能出宮呢。”蕭清婉淺笑道:“若姐姐的人能出去,那便是說皇帝還在懷疑。若是能夠,那就是情形好轉了。試探一二,也沒什麼不好。”宸貴妃疑慮道:“好是好,倒怕皇上見你一醒來,我便打發人出宮,要說話。”蕭清婉冷笑道:“我‘病了’這麼許久,往自己孃家送個信兒,也沒什麼說不過去的!”
正在此時,春雨自外頭進來,低聲報道:“娘娘,皇上打發人送了許多補品、藥材過來,奴婢進來問娘娘示下。”宸貴妃便斥道:“不知道你家娘娘身子不好,還拿這樣的小事來煩她?!”蕭清婉擺了擺手,說道:“穆姑姑呢?叫她把東西,全丟進庫房就是。”春雨嘴角抽搐了兩下,險些哭出來,還是強壓了下去,說道:“穆姑姑受刑過重,傷勢沉重,又怕攪擾了娘娘,現下已挪到西偏殿的一間耳房裡養傷了。”蕭清婉聞聲,登時坐起身來,張口便問道:“她怎樣?於性命可有礙麼?”說著,就要下床。
宸貴妃慌忙攔住,又向春雨道:“糊塗的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