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的倒真是時候。便準了。
少頃,只見惠妃自外頭姍姍而來,身上穿著軟紗衫褲,上頭繫著一件天青色輕紗披帛,下頭罩著一條秋香色素面拖泥裙,身上裝飾無多,衣著打扮甚是簡單。蕭清婉坐在椅上並不動身,看著她與自己道了萬福,方令宮人與她放了椅子。
惠妃坐下,還不待開口,蕭清婉便笑道:“惠妃姐姐來的真巧,本宮正要打發人去請姐姐過來呢。”惠妃進來時,便已瞧見那托盤上的物事,故作不知,含笑問道:“不知娘娘召見嬪妾,有何見教?”蕭清婉笑著,玉指一伸,向那托盤裡一指,說道:“這是前番彼搜查六宮之時,打從姐姐屋裡查出來的。本宮起初還疑惑,這原是些再常見不過的物件兒,這底下人還當個事兒拿來與本宮說。誰知,查了存檔,才知皆非皇上賞賜。又聽鍾公公說,那些首飾看做工,竟還不是宮裡的東西。本宮心中疑惑,正想問問姐姐。”
惠妃見皇后面含微笑,雙目瞬也不瞬地望著自己,不慌不忙地說道:“嬪妾今兒過來,就是要同娘娘說這件事呢。這些東西,並非嬪妾之物。”那鍾韶英在旁聽見,趕忙說道:“這些東西,都是打惠妃娘娘寢室裡找出來的。”惠妃望了他一眼,只向蕭清婉說道:“嬪妾就是怕娘娘誤會,特特的帶了人過來說明呢。”說著,便向身後立著一個宮女斥道:“還不跪下,看看你做下出來的好事!”
那宮女身子哆嗦了一下,當即跪在地上,將頭伏得低低的,一聲兒也不敢出。
蕭清婉低頭望去,只見這宮女身上穿著一件綠錦掐牙背心,下頭一條半舊裙子,約莫只有十七八歲,看上去甚是眼熟。想了半日,忽然說道:“這不是姐姐身邊服侍的綠鎖麼?”惠妃淺笑道:“不錯,這丫頭自打嬪妾入宮,就到了嬪妾宮裡服侍。嬪妾看她手腳麻利,為人還算機靈,就叫她在屋裡做事。誰知,這孽障三不知的竟做下這等下作的勾當,當真可惱!嬪妾故而帶了她過來,請娘娘發落。”
作者有話要說:景東人事:古代的x玩具。
第二百一十一章
蕭清婉聞聲;心底便已猜到了七八分;面上還是故作不知;假意笑道:“這丫頭是姐姐平日裡近身服侍的;比別個不同。她不好了,姐姐耐心教導便是。何必如此大動干戈?傳揚出去,人不說姐姐公私分明,倒要說姐姐不顧主僕情分。再者說了;這綠鎖服侍姐姐多年,她有了什麼不好,姐姐面上也是無光。”她此言;便是暗諷綠鎖有什麼不是,也是惠妃調|教無方之過。
惠妃不接此言;只說道:“娘娘還是先聽聽她做了什麼,再行處置罷。若不是前番皇上下旨搜宮,嬪妾竟還被她矇在鼓裡!”說著,便向綠鎖呵斥道:“娘娘跟前,你還要抵賴麼?!”綠鎖伏在二人腳下,且泣且訴道:“是是,奴婢說。奴婢奴婢自進宮來,與鍾粹宮的小容公公很好。我奴婢與他是同鄉,一向得他照顧,私下相贈了許多物事。奴婢住處屋子淺窄,恐放不安穩,就收在了娘娘屋裡。昨兒內廷來搜查宮室,將這些物件兒搜了去。奴婢憂慮汙損娘娘清譽,這便向娘娘述說實情。此事系奴婢一人所為,與惠妃娘娘毫無干係,還求皇后娘娘開恩。”
蕭清婉聽了,先不言語,只冷眼看著惠妃。卻見她面色極白,卻嘴角含笑,也正望著自己。二人一時皆沒言語,半日,蕭清婉方才吩咐道:“打發人去鍾粹宮,把這個小容給本宮傳來。”底下當即有人應命,去了。
惠妃淺笑道:“娘娘何必如此呢,鍾粹宮是皇宸貴妃娘娘的宮室,那奴才也是宸貴妃手下的人。娘娘只顧去問,豈不壞了你二人的姐妹情分?”蕭清婉向她笑道:“此事倒不勞惠妃姐姐掛心,不論本宮如何行事,姐姐都會諒解的。”惠妃笑道:“娘娘說的是,原是嬪妾多慮了,娘娘同宸貴妃娘娘是一母同胞的姐妹,這段情意便是共事一夫尚且不曾薄淡,還怕那些個?只怕就是昔日飛燕、合德,尚不及如此。”蕭清婉聽她譏刺當面,亦不相惱,只淡笑道:“姐妹情好,自然是好的。總比那些個寡情薄意,連自家兄弟姊妹都嫌厭的人好些。”此語戳了惠妃多年的心病,臉上一紅,登時啞了。
少頃,小容傳到,在外間等候。蕭清婉令招進堂上,那太監忽為皇后相招,不知何事,戰戰兢兢走上堂來,給兩宮娘娘磕了頭。
蕭清婉不令起身,當即問道:“你可認得她麼?”小容順聲望去,只見儲秀宮的綠鎖也跪在一邊,頓知事發,中宮座下,不敢扯謊,只得低低說道:“奴才認得。”蕭清婉又道:“她說與你有私,你可認麼?”小容低聲道:“奴才不敢哄騙娘娘,確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