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讓別人知道,做了壞事就隱瞞。而我的姐姐做了好事從來不說,她沒做過的壞事別人卻會安在她身上,可她也不反駁。
我問過她,你不生氣嗎?姐姐說,我又管不住別人說什麼。
所以她從來不回應,因為知道管不住別人說什麼,就讓別人去說。
可她不說,別人就當她好欺負一樣的。朱玉珂,你敢不敢站出來告訴大家,你明知道小桐姐姐和惜言哥哥的關係還故意接近她,跟她做朋友這件事呢?她怎麼就成了破壞你感情的閨蜜了呢?惜言哥哥不拆穿你外公放出的婚訊,不過是因為照顧你外公的臉面,你自己是清楚的。
你要記得,她不是沒有家人,也不是沒有嘴,只是不想像你這樣的人一樣。
你們只知道她成了名媛,只知道她有個助養的弟弟叫洛雨,卻都不知道她曾經在西藏支教過,還在外面做了一年戰地記者,現在她助養的藏區孩子已經增加到了四十多個。其實她是什麼樣的人,你們根本不需要知道。
如果有人知道“外星美女”是誰,恐怕會有人說是我姐姐指使的吧,所以我提前寫下這些存在草稿箱裡,等著有心人人肉出我來的時候,把心裡話說給大家知道。
以下全是喬豆丁收集的苗桐的評價,全部都是曝光的真人姓名和工作單位,不懼怕網友檢驗。
在“外星美女”這個id發帖後沒幾分鐘,之前在私巷偷拍的樓主也釋出了自己的真實身份是某酒店的小開夫人,還附上了那天的自拍照以證明自己沒有說謊,並叫囂讓爆料人釋出自己的真實資訊。
話題被成功的引向發帖人“骯髒的秘密”的真實身份,而“骯髒的秘密”卻沒有再出現。
整個網路前所未有的熱鬧,凌晨兩點伺服器因流量過大而癱瘓,進行緊急系統維護中。
苗桐對著“系統維護中”的網頁提示,一種久違的無力感充斥著全身,她坐在轉椅上軟綿綿的,連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作為一個新聞工作者,她從不懼怕流言蜚語,她堅信無論真理埋得多深總有一日會大白于晴空之下。作為真相的挖掘者,她卻把真相往深處掩埋,她知道,終有一日,她會接受命運的審判。
所有表面上的風平浪靜都是暫時的,“時間會帶來真相”這個理論總是不停的被證明。
苗桐慢慢的開啟抽屜,拿出那張合照,她記不太清了,大約七八歲在桃園裡,她眉心點了個紅點坐在樹枝上,媽媽站在她左邊,爸爸在右邊扶著她,一家人都木訥地看著鏡頭。
以前的人拍照都是這樣的,只是站著把影像留下了而已。
她出神地看了一會兒照片,然後拿出手機給白惜言打電話,無法接通,又打了一次,依舊是無法接通。她接著撥劉錦之的,和白惜言一樣是無法接通。她看了一會兒手機,伏在了桌子上。
洛雨敲門,她不應,他推開門的動作有點慌亂,臉上的表情也是掩飾不住的擔心,好像一推門就能看到滿地的血,她在書房裡已經死透了。
“都三點了,你怎麼還不睡覺?”洛雨都有點憤怒,“我敲門你怎麼不應?”
“我剛才趴在桌上睡著了。”
筆記本螢幕黑了,她的確睡著了。
2
苗桐回了房間,天還沒亮她就起床出門,在小區門口的花壇裡剪了一捧月季花用報紙包起來,打了一輛車去了墓園。
墓園在半山坳,溼氣重草上結了露水,她趟溼了裙襬。父母的墓前還算乾淨,她把花放在墓碑前,坐下來從包裡拿出兩瓶二鍋頭。
她往父親的墓碑上澆了半瓶,然後自己對嘴吹,辣得直皺眉,問他:“又辣又燒,你真的喜歡還算沒錢買好的啊?”
父親當然不會回答她,墓碑上的照片還是身份證上的證件照,看起來有點兇。
“肯定是沒錢買好的。”苗桐笑著說,“你現在想喝多貴的酒我都能買得起,真的,白惜言很有錢的,給你買個酒廠都行。”
“媽你也是,下次我會帶外孫來給你看的,他們都說長得像我。”
“還有我見到小鄭叔和小鄭嬸了,他們身體挺好,就是老了。你們要是老了,肯定也那樣。對了,鄭西你們還記得吧,夏天只穿個花褲衩的鼻涕蟲他不小心殺了人,坐牢了。人生真無常是不是?
“我很滿意現在的生活。人生就這麼過完也沒有什麼遺憾的。”
苗桐邊喝邊跟墓碑聊天,不知不覺喝多了就抱著墓碑哭,說爸爸對不起。
直到霧濛濛地細雨下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