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昨天已經把漁具廠搜了幾遍,他找不到藏玉牌的地方。”
“我會命人擴大搜尋範圍。”秦思偉對滕一鳴身後的警員們打了個手勢,“監控顯示昨晚你回到店裡休息後一直沒有離開,直到今天早上雷濤去找你,所以你沒有時間轉移玉牌。我們一定能找到它。現在,希望你能去局裡解釋一下黑市的問題。”滕一鳴被兩個警察架起來,嚇得面如土色。
“一鳴被人陷害了。”雷濤攔住秦思偉,“兇手黑了他的賬號。”
“叫賣玉牌的賬號是用滕一鳴自己的手機登入的。”秦思偉輕輕地把他的手從自己胳膊上推開,“雷濤,看樣子你並不瞭解自己身邊的人。”
“這太離譜了。”祁向君看著腿腳發軟的滕一鳴被塞進停在門外的警車,神情錯愕。
“想想辦法。”藍筱催促雷濤,“我們該怎麼辦?”
“我不知道。”雷濤心煩意亂地說,“一鳴確實有時間拿走玉牌但”
“也許他只是一時糊塗。”祁向君說,“單獨一塊玉牌沒有整套值錢,但在黑市上也能賣出幾十萬元。他希望警察和我們都相信是兇手拿走了玉牌,沒想到還是露餡了。”
“他看起來不像那種人。”藍筱咬著手指。
“老師看起來也不像能害死我叔叔的人。”祁向君沮喪地撓頭,“秦隊長說得沒錯,也許咱們都沒看清自己身邊的人。”
“我去找人幫忙,打聽一下警方的進展。”雷濤無意和他們分辯,起身背上揹包,“你們等我的訊息。”
晴朗的秋日,天空顯得異常乾淨,連潔白的雲朵都不忍心打擾這份澄清,於是遠遠地躲到了天邊。雷濤沿著寬闊的街道漫無目的地走著。一直走到後背冒出汗水,感到襯衣和面板微微粘在一起,被微風吹透的涼意,他才在街心公園的長椅上坐了下來,抬頭看著黃葉從樹梢輕飄飄地變換著身姿飛入草叢,成為寵物狗追逐的玩物。
不遠處一群老人圍坐下棋,端著被茶漬染黃的保溫水瓶互相調侃棋藝,滔滔不絕地聊起過去卻忘了出門前老伴讓他帶醬油還是陳醋回家。他們像是多年的朋友,每天聚在一起打發悠閒的時光,瞭解相互的性格和家庭成員的職業,融入了彼此的朋友圈子,有一樣的愛好和類似的煩惱。但是,他們真的瞭解對方嗎?也許每天和你坐在一起的人藏著讓你知道後肝腸寸斷的秘密。
一個人該怎樣去了解另一個人?浪漫主義者相信茫茫人海中的一見傾心,希望相處一分鐘便好似認識了幾個世紀的志同道合。謹慎的人篤信日久見人心,雖然不喜歡落魄卻願意為患難真情流淚喝彩。但最常發生的是,你很容易知道一個人的穿衣品位,瞭解他對動物保護和世界和平的看法是否和自己一致,你以為你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了理解自己,也願意被你理解的人,卻在無意間發現他感興趣的其實只是你能不能幫他達成自己的目標。
說到底,你是真的瞭解一個人,還是你以為你瞭解一個人,或者你希望自己認為自己真的瞭解這個人。你喜歡他的坦率卻忘了他的自我中心;你喜歡他的溫和寬厚卻忍受不了他的舉棋不定;你喜歡他的淵博卻發現他總是拿生僻拗口的知識在人前炫耀。人總是看到自己希望看到的一面,然後忽略了每個人都不會只有那張讓你欣賞的面孔,或者在人無完人精神的指引下說服自己接受一個人就必須接受他的每一面,於是收斂目光不再探究那些隱藏在陰暗角落裡的影子,直到被他的某個側面打擊得心灰意冷。
雷濤用揹包墊著頭躺在長凳上,陽光在樹葉的縫隙間跳躍,像晶瑩耀眼的鑽石。他拿出手機,盯著螢幕上的待機圖片。一切尚無定論,雷濤拿出他最擅長的自我安慰,希望在自己腦海中糾纏的問題不過是庸人自擾。他深吸一口氣,感到胸口和肋間的疼痛,脖子碰到揹包的地方也有刺痛的感覺。這是他人生中最漫長而痛苦的幾天,雷濤覺得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讓生活回到原來的軌跡,平淡無趣,但不用被扔進火堆或者捱上幾拳。任何代價?他猶豫了,也許不需要太大的代價,或者哦,優柔寡斷不是好習慣。
他閉上眼睛,聽著秋風拂過微黃草葉的輕響。片刻的散漫,陽光的溫度和耳邊縹緲的各種聲響讓他回憶起年少時的情景。在秋高氣爽的日子裡和哥哥一起拉著風箏奔跑在郊外的樹林中,爬上樹梢看著遠處染上深深淺淺的金黃、殷紅的山川。那時的他們,渴望著放縱在大千世界中的刺激,期待著不同於常人的未來,幻想著多姿多彩的生活。而現在,雷濤覺得一張街心公園的長椅是如此舒適,城市裡屢被詬病的空氣也不那麼糟糕。幸福可以是遊艇和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