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部分(3 / 4)

兩制官的配合。

宋朝規定,臺諫官的任職罷免和兩府宰執一樣,都要有知制誥的誥詞。而一旦知制誥動用了封還詞頭的權力,呂誨等人的貶嫡就不成立。

有這個顧忌在,歐陽修還會聽從趙曙的勸告,搞什麼“不太過分”的事嗎?那無異於自掘墳墓。當天他走出皇宮,在中書省裡自己寫了份貶御史出京的詔書,越過兩制官,直接派人送到了呂誨等人的家裡。他在賭博,賭的就是御史們的高傲。如果呂誨等人拉下臉來就是不走,一定要和他論個清楚明白的話,他就輸定了。

可那時,高傲清廉的御史們也會蒙上一層灰塵,他們在留戀官位,賴在京城,貪圖個人的享受。歐陽修賭贏了,呂誨、範純仁、呂大防都很珍惜自己的名譽,沒跟他廢話,靜悄悄地離開了開封。但這只是贏了上半場,歐陽修仍然不敢放心。

還有另外三位御史沒回來,在遼國當使者呢。兩個月後,三位御史回來了,他們是呂誨等人的翻版,知道事情始末之後,立即繳回敕誥,回家“待罪”。這年的三月十七日,趙曙給言官抗旨事件畫上了句號,呂誨等六人每人都得到了不同的罪名頭銜,戴著這種榮耀,離開了汙濁的開封名利場。

這件事有兩個餘波。一個是臺諫大換血,仁宗朝僅剩的六名言官都下放了,誰來頂替呢?無一例外,都是韓琦、歐陽修的親信,以及在濮議事件中贊成趙曙的人。

第二個是司馬光的命運。他是這次濮議反對派裡唯一一個不受罰,反而升了官的人。前面說過,為了封上他的嘴,趙曙把他調離了知諫院,他很安靜地去上班,直到塵埃落定,他才再次出現,要求把他和呂誨們一視同仁,都貶到外地。

很動人,很公義。回想他在整個事件裡的作為,沒有任何一點能挑到毛病,可結果就是截然不同。這是怎麼回事呢?

我們可以說,這是趙曙累了,他再也不想折騰了,同時就算立一個正面的典型吧,也沒必要再打壓司馬光。可仍然太片面,縱觀北宋官場,司馬光的官場生存技巧是首屈一指的,這不僅在仁宗朝、英宗朝如此,就算到了神宗朝、哲宗朝,仍然無人能及。

他是個現象,絕對值得深思。

回頭再說趙曙。這時他虛歲36歲,正是一個男人風華正茂,精神體力都處於巔峰的年齡,可是臨近年底時,他再一次病倒了。鑑於他此前一直得病,所以也沒有誰特別緊張,沒有誰預見到這是趙曙的最後一個冬天。

他垮了,濮議事件耗盡了他的心力,這個過程中大悲大喜,從來沒有經歷過的跌宕起伏,嚴重地損害了他的健康。尤其是這些他都要深深地壓抑在自己的心底裡,誰也不能告訴,誰也不能分享。他太累了,也實在是太敏感了。

他病了,在完成了最大的心願,終於可以為國家來做些事時,他倒在了床上,連說話的能力都喪失,與外界的溝通只能靠一枝不斷顫抖的筆。

這種情況對外界嚴格保密,只有最高層的幾個宰執才知道。其中以韓琦最敏感,他每天都以交送待批的公文為理由,進寢宮觀察。

趙曙一天天地衰弱下去,他知道又一次危機到來了。之後史書中提到了一件事,被普遍認為是韓琦的耿耿忠心發作,為宋朝的下一代君王考慮。

他某天走出寢宮,迎面看到趙曙的長子,此時改名為趙頊的原趙仲針一臉憂色地站在殿門邊。韓琦走了過去,說:“願大王朝夕不離皇上左右。”

後來的神宗不解,隨口說,“這是人子之職。”

韓琦意味深長地看著他,說了四個字。“非為此也。”然後趙頊立即就明白了。現在請問,趙頊明白了什麼?淺一些的說法,這是提醒趙頊,他老爸隨時會死,你要永遠不離現場,提防兩個弟弟,把該得的皇位牢牢握在手裡。

可是請問,趙頊身為長子,兩個弟弟和他是同母。既長且嫡,怎麼會被兩個弟弟奪走皇位?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那麼韓琦所暗示的威脅在哪裡?把思路撥回到矛盾的原發點就有答案。他們仍然在提防曹太后,宋朝的皇位兄終弟及早有前例,趙光義就這麼幹過。考慮到趙曙本身是過繼之子,登基後又表現得一塌糊塗,曹太后藉機再立一個年長的皇帝非常順理成章。

如果真成了事實,趙頊自然當不了皇帝,韓琦這三年多以來的混賬行為也會被反攻倒算。這是關係到身家性命的事,絕對含糊不得,所以才有下面韓琦不顧一切的表現。

十一月二十一日那天,趙曙的病情突然加重,宰執人等緊急趕到。韓琦上前提意,考慮到您的健康,請冊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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