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臉的手也停了下來,她幾乎是集中了精力的聽,這回她確定了,她沒聽錯。
“我們採訪一下在現場的交警,您好,請問那輛被撞飛出大橋的車子,真的是擎天集團總裁秦昊的車子嗎?”
被撞飛出大橋,秦昊的車。
安好的腳,不受控制的朝著洗手間外奔。
電視前,熟悉的A市浦沅大橋,鏡頭落在一位交警身上,他嘴巴開開合合,安好卻聽的頭轟轟的疼了起來。
“現在車子我們已經派了潛水隊確認位置,進行打撈。不樂觀的說,如果車內有被困人員,恐怕已經沒有生還的希望。”
沒有生還的希望。
安好手都在顫抖。
抓過手機,按下一串數字,因為手抖到不行,短短11個數字,她按錯了好幾次。
煩躁的,幾乎要砸電話,終於,那一串號碼一字不差的跳躍在了頻幕上,撥出,電話沒有接通。
安好不死心,再撥,依舊無人接聽。
再撥,還是無人接聽。
安好的嘴唇也在顫抖,吐著一些自己也沒有意識的話:“不要,不要死,秦昊,我還沒有原諒你呢,你怎麼可以死,秦昊,不許死,不要死。”
手機,忽然進來了電話。
安好連看都沒看號碼,直接按了接聽鍵。
“喂,秦昊。”
“安好,是我,你看到新聞了嗎?秦總好像出事了。”
楊琪琪的聲音。
安好咬著唇,她從來沒想過,秦昊會死。
她已經說不出一句話來,癱軟的坐在了地上。
電視裡,鏡頭開始移到江面上。
浦沅江,掉下去。
他死了,是不是?
安好的心,錐疼著,捂著心口,這一刻連呼吸都是困難的事情。
他用那麼疼痛的方式闖入她的生命,何以又要以如此殘忍的方式離開她的生命?
*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安好從膝蓋中抬起頭的時候,天黑透了。
電視裡咿咿呀呀的放著歡樂的肥皂劇。
安好撐著床沿起床,眼眶紅腫。
坐回了床上,她喃喃自語:“媽媽,把他送回來吧,他還那麼年輕,他才三十歲,他連個孩子都還沒有。”
門口,有鑰匙開門的聲音,安好木訥的轉過頭去,門開了,服務員和楊琪琪站在門外,一進來,楊琪琪就大鬆了一口氣。
“嚇死我了,安好,打你電話怎麼都不接,讓服務員上來敲門明明有放電視的聲音卻不見人開門,我以為你安好,你不要做傻事啊,結果還沒出來,車子還在打撈,浦沅江太深了,可能秦總還活著。”
她也說了,浦沅江那麼深,如果他還活著,從出事到現在接近24小時了,他怎麼不去銷案,告訴大家他還活著。
她沒有辦法想象,水沒過頭頂的時候,死亡一點點逼近的時候,他是多麼的痛苦和絕望。
想著,搗住了臉,她痛苦的彎下了腰,眼淚順著指縫落下,她痛苦到不能自已。
楊琪琪站在邊上,不知道該說什麼,其實她何嘗不知道,凶多吉少。
“安好。”
她哽咽著喊,安好抽噎著,像個傷心的孩子,肩膀一聳一聳,手機響了她也沒接。
“安好,你有電話。”
安好卻依舊抱著臉。
那電話孜孜不倦的響了好幾次,楊琪琪怕是什麼重要電話,道:“安好,電話響了好幾次了。”
安好卻忽然抓住電話,一把砸向房間角落,力道之大,著實把楊琪琪嚇了一跳,她自問,印象中的安好,一直是安靜的,溫柔的,不怎麼說話,沒有什麼脾氣。
這樣的安好,她真是第一次見到。
有點兒被嚇到。
安好抬起頭,紅著眼眶看著楊琪琪:“他死了,我不想在這個時候接任何電話,見任何人,讓我冷靜冷靜。”
“安好好吧,你不要做傻事。”
安好深吸一口氣:“不會。”
楊琪琪這才出去,卻還是有點兒不放心,站在安好房門口徘徊,不敢離開。
房間裡,安好站起了身,用力呼吸幾口,走到衛生間,開啟水龍頭拼命往臉上撲。
是夢,她夢見她回到了A市開畫展,夢見了重新見到秦昊,夢見了秦昊和她的婚還沒離。
不,她夢見了六年前和秦昊的初見,夢見了和秦昊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