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橫死的,邪性著呢。
趙大力把李桂枝的屍身揹回來的那天晚上,見過李桂枝最後一面的寨民都嚇得幾天沒敢閤眼——本來就毀了半邊臉的女人,舌頭吐出老長,眼睛翻出眼白,趙大力合了幾次都沒合上。寨子裡就偷偷傳說,這李桂枝是心裡存著怨氣。至於是什麼怨氣,鬼才知道。
這種說法一出,趙大力這個模範好丈夫自然要找一個陰陽先生超度自己吊死的,不知為何怨氣很大的妻子。
請的這個陰陽先兒也不是別個,正是一個叫花娘子的過陰人,今年夏天才從江城逃難而來。這女人一看就是大地方來的,長得如同水蔥兒,一言一行都和山寨裡的村姑不同。她俏生生的往那一站,把寨子裡的一干小媳婦都比下去了,要說也就是未毀容前的李桂枝可以和她一較高下。
據說花娘子是個苦命人,丈夫在她懷著身孕的時候就死在了江城暴民手中,這婦人挺著個肚子,從江城千里迢迢逃難到了山裡。當然,這只是明面上的說法,實際上花娘子是在江城裡鬼混,懷了胎,逃難途中,她的駢頭死了,她一個孕婦,為了站穩腳跟,就由趙木匠的叔叔趙能做主,要嫁給趙木匠做小。說是做小,也是打著前頭那個瘋瘋癲癲的醜婦上不得檯面,自己一進去就是管家的。
要說這事兒吧,放在講究點的地方,也實在有些不太像話。不過連雲寨裡都是些山民,而且男多女少,兄弟兩睡一個老婆的事情都有,所以這門婚事倒不算太過出格。
如今李桂枝一死,趙大力不知為何堅持要把喪事辦得隆重一些,因為臺子鋪得很開,把趙大力忙得是焦頭爛額。因為家裡沒個主事的人也不像話,把花娘子接過來,正是一舉兩得。而花娘子呢,眼見著肚子一天天顯懷,總一個人單門獨戶的住在寨子邊緣地帶也不安全。於是兩邊一合計,先搬一塊住得了。
總之,李桂枝前頭蹬了腿,花娘子後腳就進了趙家,反正兩個都是二婚,也沒得那許多窮講究。正好花娘子還能給自己前面的姐姐主持喪事,也算是對前頭大婦的敬重。
要說這李桂枝雖然長得漂亮,但的確不會做人,毀容之前就沒得好名聲,毀容之後更不用說了,真正人憎鬼嫌。甚至於如今聽說她橫死,居然沒有一個村民肯去守靈。趙大力好說歹說,又許諾了一副好傢俱,才說動了村裡最大膽的王大膽,王寬心兩兄弟幫忙守一個晚上。
守靈的時候是不能睡覺的,要謹防著屍體被貓狗之類的動物舔。老人家都知道,一旦被貓狗舔過,就有詐屍的危險。
那一晚,王家兩兄弟在靈堂裡喝酒吃肉。到了半夜時分,兩個人都喝得醉醺醺的,王大膽面朝著靈堂,忽然看到棺中的女鬼手指好像動了動。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王大膽不知怎麼的,猛地一個激靈,喝下去的酒頓時都變成了冷汗。
“二弟,動動了。”
“來,滿起!什什麼動了?”王寬心大著舌頭問。
然後屋子裡的燈光突然暗談下來。
一隻黑貓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的,輕巧的跳過棺材,停在了李桂枝的腳邊,然後舔了舔死人的腳趾頭。
“去去去。”王寬心也知道不好,立馬站起身,跑過去把黑貓攆開。
“喵~”黑貓發出尖利的叫聲,向著王寬心撲了過來。
王寬心本來沒把這隻貓當回事,然而藉著屋內隱隱約約的燭火,他看到這雖然是隻貓,卻長著一張雪白雪白的女人臉,這張臉並不是別人,正是毀容前的李桂枝。那明豔的臉對著他露出一個詭微微的笑容,本來很美的笑此時看來,卻異常的詭異
當晚,號稱最為大膽的王家兄弟被生生嚇暈在靈堂,第二日逢人就說李桂枝化成一隻黑貓回來了。那天之後,王家兄弟一有空就在寨子裡亂轉,好像在尋找什麼。寨子裡就只有逃難而來的過陰人花娘子養了一隻黑貓,這兩兄弟非說這貓是邪物,也是欺負花娘子是個外來的婦道人家,硬是趁著花娘子不注意,把她的貓偷來,在水裡活活溺死了。
淹死黑貓的第二天,王家兄弟就感染了風寒,臥病不起不說,還總叫著身上冷,睡的床鋪太潮,但是別人一模,床鋪乾乾爽爽的,根本一點都不溼。又過了幾日,得了怪病的王家兄弟死在了自家床上,周圍半滴水都沒有,但兩兄弟滿臉青紫,死狀和淹死的人一模一樣。
第三件怪事是發生在趙大力身上。桂枝死的第二天晚上,趙大力睡覺的時候就覺得有人從窗子那裡下來,然後屋子裡就像是有人在洗碗、拖地,做事情的順序都和桂枝生前一模一樣,做完這些之後,那個人就直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