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她才說。
“雷管。”看她一臉不懂的樣子,阿比塞爾解釋道:“是一種引爆炸藥的裝置。勒裡西斯已經許久沒有外來的旅團,而單一旅客的行李量少,容易被發現。那幾天入境的人裡面就屬你們的裝備最多,混進兩個黑色帆布袋不會引起太大注意,所以才會被替我們走私的人看中。”
“原來如此”她慢慢消化著他所說的一切。“我們一取回行李,在機場外面就檢查起來。可是每個人只負責檢查自己帶來的裝備,大家的東西都沒有丟,就以為一切正常。”沒想到東西是沒丟,還多了兩袋。
她的反應和阿比塞爾預期的不一樣,他以為她會起碼怨他們幾句。
“你不生氣嗎?”
“我如果說我很生氣,有機會從頭來一次的話,你就會改找別人嗎?”
“不會。”
“那不就是了。”她嘆了口氣。“沒有必要為無法改變的事情發脾氣,那只是在浪費時間而已。我很懶,天氣又這麼熱,還是坐著涼快一點。”
輪到阿比塞爾一怔。
她的豁達超乎他的想象之外。
在他的印象裡,女人若不是像勒裡西斯的傳統女人,凡事以丈夫為天,就是像革命軍中的女同志,豪爽帥氣巾幗不讓鬚眉。
但朱菲雨怕起來會不顧一切在眾人面前大哭,敵人來襲卻會冷靜地安撫同伴,有需要時不介意跳進他懷裡,卻會因為他放地下地的速度慢了一點而臉紅。真是個令人難解的小東西。
“幹嘛一直盯著我?”菲雨莫名其妙看著他。
阿比塞爾微微一笑,拍拍身上的麵包屑站起來。
“走吧,繞過這座山,就進入東邊了,估計傍晚就可以FUCK!”
“阿比塞爾——”他們一直坐著的山岩突然鬆動,連人帶石一起衝下陡峭的石坡。
菲雨失聲驚叫,緊緊抱住他不放。
四周全是利石磷的,阿比塞爾攔腰擒抱住她,突然奮力往旁邊一躍!
“啊——”菲雨閉上眼睛死命地攀住他的脖子。
在半空中,他儘量轉身讓自己先著地。兩個人重重地落在地上,她有阿比塞爾做為緩衝,依然震得胃部翻絞。
那片巨巖隆隆地從他們身畔滾過,重重擊在谷底的另一顆巨石上。他試著用雙腳煞車。但徒勞無功,重力加速度讓兩個人繼續往下滑落,爛泥和腐水的氣味越來越濃。“準備好!”他在她的耳畔大叫。
“什麼?”她閉著眼睛吼回去。
他們的落點會直直衝進沼澤裡,阿比塞爾看準時機,在臨到底的前一刻,大喝一聲,全身肌肉憤起,將她往上一推,拋在上方的一塊緩坡。
這次菲雨自己直接接觸坡面,她才知道這些石子磨在面板上有多麼疼。她滾了一圈,終於停住,忙不迭地坐起來。
“撲通!”阿比塞爾整個人已經滑進沼澤裡。
“塞爾!”她大叫跑過去。
“別過來!”他沉聲喝道。
這座泥澤不知道經過幾十年的積累,池底是一層又一層腐爛的樹葉和泥巴,只要腳一陷下去就立時被吸住,掙脫不開來。
剛才將她推開的反作用力,讓他下滑得更快,才一眨眼的時間,身體已經被吞噬到腰間。
池底有流沙!菲雨倏然省悟,跪在沼澤邊緣想拉住他。“別過來!”他下沉的速度相當快,一下子又被拉下去幾公分,身體離岸邊越來越遠。“你的力氣拉不住我,快!去找一根長一點的樹枝來!”
樹枝,樹枝對!擴張身體,增加表面張力!
“理論”上她知道如何掙脫流沙,可是眼睜睜看著同伴即將被吞沒卻是另一回事。她努力告訴自己不能在這個時候陷入慌亂,四處尋找樹枝。
“樹枝來了,這一根夠長!”現在他離岸邊已經有一點小距離,她伸長手都構不著了。阿比塞爾接住她丟來的枯乾,兩手儘量分開地握住它的兩端,上半身慢慢前傾,讓自己形同趴在爛泥的上方。身體面積一旦擴充套件,浮力加大,他下沉的速度登時緩了。
接下來的時間猶如一百年那樣漫長。菲雨只能無助地蹲跪在池邊,看著他一點一滴地蠕動。
先是左腳,再是右腳,兩隻腳掙脫出爛泥後,整個身體更加平躺在泥面,繼續一公分、一公分地往前蠕動。
終於蠕行到她觸手可及之處,菲雨抓住樹枝的中心點,使勁往後拉,阿比塞爾一起使力,半個身體終於爬出泥漳外。等他更靠近一點,她鬆開樹枝,改抓住他的背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