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好了。”
楊士奇點頭道:“徐都督此言很有道理”遠遠望著姚廣孝道:“還不知道上師意下如何?”
紀綱心中暗恨,卻難以反駁,忍不住向姚廣孝望去。
姚廣孝竟還是背對著眾人。
就算這京城如狼似虎的錦衣衛、掌握兵權的五軍都督、權傾朝野的內閣大學士來到他的身後,似乎也難以吸引他迴轉一望。
眾人雖是心中嘀咕,卻無人不滿,因為他們知曉,就算天子前來,姚廣孝亦是一樣的態度。
不知許久,空氣凝得似乎已讓眾人窒息時,姚廣孝終於開口道:“這件案子,誰都不用查了。”
眾人臉露詫異,一時間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是命案,發生在慶壽寺,如此詭異,居然不用查了?姚廣孝到底什麼意思?所有人都困惑,但無人敢質疑。
上師姚廣孝說的話,素來也和天子旨意一樣,不容置疑。
秋長風垂著頭,還在望著那屍體,蒼白的臉上帶分凝重在這些人的面前,他一個小小的千戶,本沒有說話的餘地。可他似乎看出什麼,眼中竟有分不安。
只是這種不安,沒有人留意。
紀綱遲疑半晌,才問道:“上師,那怎麼辦呢?”
姚廣孝緩緩起身,轉過身來。
春風送雨,點點滴滴的從視窗吹到了他遲緩的身上。誰一眼看到他時,都覺得他年邁不堪,他一舉一動,彷彿都在拖著千斤重物,那無形的重物壓沉年歲、壓碎了年華、壓走了曾經的意氣風發。
到如今,曾經指點江山的姚廣孝,看起來也不過是行將就木的蒼老僧人而已。
塔中的每人心中都對姚廣孝產生唏噓之意,可沒有一人情形於色。
姚廣孝不是需要同情的人!
姚廣孝緩緩地解下道袍,跪了下來,輕輕地將道袍覆蓋在悟心身上,又坐了下來,雙手合十,微閉雙眼,似乎念著什麼。半晌後,姚廣孝這才睜開雙眼,望著屍身,不帶感情的聲音中,似乎有了分波瀾,“該走的一定會走,該來的也肯定會來了。”
楊士奇見狀,一直含笑的臉上也帶分古怪,他雖然自詡才學,顯然也猜不出姚廣孝說的究竟是什麼意思。
良久,姚廣孝遲緩道:“紀指揮”
紀綱精神一振,上前道:“上師卑職在。”
姚廣孝緩慢道:“你找兩個人,把悟心埋了吧,不要驚動別人。”
紀綱怔住,不想堂堂錦衣衛指揮使竟討了殮屍的活兒,見徐欽嘴角滿是嘲弄,紀綱心中不悅,可神色還是畢恭畢敬道:“是,卑職親自去辦!”
紀綱示意秋長風一眼,竟彎腰下來,準備親自抬屍,姚廣孝搖頭道:“讓別人去做吧,我還有事請你幫忙。”
紀綱心中微喜,向秋長風使個眼色,鄭重道:“鞦韆戶,妥善的安葬悟心小師傅。”
早有錦衣衛抬過擔架,秋長風親自押送,帶著悟心的屍體下塔。
塔中沉寂下來,有風吹,更顯得塔內死一般的沉寂,眾人留在其中,感覺如在墳墓,可沒有誰露出不耐之色。
姚廣孝枯坐在地上,許久才道:“楊學士、徐都督,不知聖上可否對你們說了,我需要一個人去做件事情。”
楊士奇一怔,他和徐欽都是遵天子旨意來見姚廣孝,根本不知道何事,不想姚廣孝只是找個人去做件事。
可究竟是什麼事情,竟能驚動天子和上師?
楊士奇心中凜然,不動聲色道:“還不知上師需要什麼樣的一個人呢?”
紀綱心中有了疙瘩,忍不住想到,姚廣孝深得天子信任,姚廣孝要做什麼,就很可能意味著天子的心思。天子讓都督府和內閣參與此事,可見事情的重大,可天子為何不通知他這個錦衣衛指揮使呢,難道是對他紀綱有了不滿?
一念及此,紀綱心中凜然,更是側耳傾聽姚廣孝說的每個字。
姚廣孝呆滯地望著前方黝黑的塔壁,又想了半天才道:“你們先各自找一個人讓我看看吧”
楊士奇、徐欽都是滿肚子的疑惑,但見姚廣孝早閉上了眼,不好多問。楊士奇向徐欽使個眼色道:“是,我等立即去找,一個時辰後請上師擇選。”
二人匆匆下塔,紀綱心思飛轉,越想越是不安,突然壯著膽子道:“上師,其實錦衣衛中也有好手,若上師不嫌棄的話,卑職可以找個錦衣衛幫上師做事了。”
姚廣孝動也不動,臉上還是木然的表情。
饒是紀綱心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