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在範納依斯降落。十幾部新款黑色多功能越野車排列在跑道上,等待乘客。這些名流互相擁抱,互進著飛吻告別。
埃文斯最後一個離開。他不配享有這種車和專職司機。他鑽進自己前一天停在那裡的小巧的混合動力汽車“先驅”,穿過重重大門,開上了高速公路。他想他應該去辦公室,但在穿越正午的行人和車輛時,不期然地,他眼中蓄滿了淚水。他擦去眼淚,決定不去辦公室了,他太累了。他想回公寓睡上一覺。
快到家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是瓦努圖訴訟組的詹尼弗·海恩斯。
“我為喬治感到難過。”她說。“太可怕了。你能想像得出來,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很不安,他收回了捐款,是嗎?”
“是的,但尼克會努力爭取的。你們會得到那筆捐款的。”
“我們一起吃午飯吧。”她說。
“嗯,我想——”
“今天怎麼樣?”
他鬼使神差地說道:“我盡力吧。”
“到這裡後給我打個電話。”
他掛了電話。幾乎在結束通話電話的同時,電話又響了起來。是莫頓的夫人瑪格·萊恩,她非常生氣。“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指什麼?”埃文斯說。
“他媽的會有人給我打個電話嗎?”
“對不起,瑪格——”
“我剛剛從電視上看到。他在舊金山消失了,據推測已經死了。他們還拍了那部車的照片。”
“我到辦公室後,”埃文斯說,“就給你打電話。”實際情況是,他已把她忘到九霄雲外了。
“什麼時候到辦公室,下個星期嗎?你跟你那個令人厭惡的助手一樣糟糕。你是他的律師,彼得。好好幹你這該死的活吧。因為你知道,我們只有面對它,這不是意外。我知道它遲早會發生。我們都知道。我想讓你來我這兒一趟。”
“我今天很忙。”
“就一會兒。”
“好吧,”他說。“就一會兒。”
25 西洛杉磯
10月5日,星期二
下午3時04分
瑪格·萊思住在維爾雪走廊大廈的十五樓。看門的人堅持要先打個電話才能讓埃文斯進電梯。
瑪格知道是他來了,去開門時仍然裹著毛巾。“噢!我沒想到你來得這麼快。進來吧,我剛剛洗完澡。”她常常這樣炫耀她的身體。
埃文斯走進屋裡,坐在沙發上。她坐在他的對面。那條毛巾幾乎遮不住她的身體。
“告訴我,”她說,“喬治怎麼了?”
“對不起,”埃文斯說。“喬治開著法拉利,高速行駛出了車禍,從車裡丟擲去了。他從懸崖上掉下去了——他們在下面找到了一隻鞋子——掉進了水裡。他的屍體還沒有找到,不過,他們認為一週左右就會浮出。”
憑著她對戲劇的酷愛,他肯定瑪格會哭起來,然而她沒有。她只是盯著他。
“那是胡說八道。”她說。
“為什麼這麼說,瑪格?”
“因為,他是躲起來了或者什麼的。你知道的。”
“躲起來了?躲誰?”
“也許什麼也不躲。他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偏執狂。你知道這一點。”
她一邊說話,一邊把雙腿交叉在一起。
埃文斯小心翼翼地只把視線放在她的臉上。
“偏執狂?”他問道。
“別好像你不知道,彼得。這顯而易見。”
埃文斯搖了搖頭:“我看不出來。”
“他最後一次來這裡是兩天前,”她說,“他走到窗前,站在窗簾後面,俯視著大街。他深信有人跟蹤他。”
“他以前也這樣嗎?”
“我不知道。我最近沒怎麼見到他;他四處旅行。但無論我什麼時候給他打電話,問他什麼時候來,他都說來這裡不安全。”
埃文斯站起來,走到窗戶邊。他站在窗戶的一邊,俯視下面的大街。
“你也被跟蹤了嗎?”她說。
“我想沒有。”
維爾雪大道的交通租擁擠,正是下午高峰期即將來臨的時候。三條道上的車向著各自不同的方向疾馳著。他能聽見來往車輛的喧囂聲。一輛藍色的混合動力車“先驅”停在街邊,阻塞了後面的交通,喇叭聲四起。過了一會兒,那輛“先驅”又起步了。
沒地方停車。
“你看見了什麼可疑之處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