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色面孔。
“他們跑掉了,”湯姆以微弱的聲音艱難地說,“他們是向西一直跑到”
“我們知道了。”探長打斷了他的話。“他們搶了一輛車,帶著那一萬美元逃跑了。你現在怎樣?”
“我?我還好,但是比爾,他死了。”
“是的,他死了。”探長短促地點了一下頭。“你自己沒死真是一個奇蹟。但是我們會抓住兇手的,不要責怪你自己,小夥子。面對一支衝鋒槍,你做得不能比這更好了。聽著,你能描述這兩個人中的任何一個嗎?他們搶劫銀行時都戴著紫色的絲綢面罩。”
“其中一個很低很瘦——拿著揹包的那個;另一個他”他就是那個把比爾的臉打得血肉模糊的那個人。
湯姆突然感到眼前一黑,他緊閉雙眼,用拳頭打了打腦袋。
探長粗暴地搖了他一下。“你現在不能說話。讓他們帶你到醫院看看,然後儘快到我辦公室報到。”
湯姆睜開眼睛看著探長那剛毅的灰色眼睛,那雙眼睛若有所思地注視著他。然後探長捏了一下他的肩膀,轉身走開了。
這時他感到頭昏眼花,被人抬上了救護車。
“真是幸運。”實習醫生低聲說著。
湯姆·奧圖爾像木頭人一樣地坐在那裡,眼睛盯著牆,醫生在為他處置著。
比爾·里根死了。他和里根為考取警局而一起學習,並在不到一年前加入了警局。里根的夫人是奧圖爾妻子的姊妹。就在他昏迷過去,無助地躺在那裡時,里根的心臟和臉都被毀掉了。
溫思羅普探長為殺手們逃脫的事而責備湯姆,他並沒有對此說很多。他說話很溫和,並用手拍著他的背。但是他的眼睛——這位身經百戰、冷酷無情的老將的那雙眼睛已經暴露出了他那時的感覺。一個人死了,而另一個則是耳朵被削掉一塊,前額留下一道割傷,當殺手們逃掉時,像一個女孩似地昏迷著躺在那裡。溫思羅普探長不會說什麼,警局裡湯姆的同伴們也不會說什麼。他們會同他握手,拍拍他的背。幸運的湯姆!他們不會說出他們腦子中所想的,他們不會說出在湯姆腦海中迴響的那種煩心的東西。
他們無法明白起先撞擊在他前額上的那種殘酷的力量,以及汽車倒下砸在他背上的那種粉碎性的衝擊力。要解釋起來簡直太複雜了。當他告訴他們從他的肚子裡冒出的那一團漆黑的感覺時,他們會用異樣的目光看著他。
基蒂·奧圖爾——她會欣喜若狂地歡迎他回家,感謝上帝他還活著;還有她的姊妹莫利·里根會一直坐在角落裡,用沾滿淚水的手絹擦拭著眼淚,悲切的目光緊緊地盯著湯姆·奧圖爾。
一隻強有力的手將他提了起來。“你現在好啦,小夥子。夥計,你真的是非常幸運!”
湯姆拍了拍藍色制服上的灰塵,他在醫院的臺階上站了片刻,眼睛在陽光下眨了眨。恢復了活動的能力,恢復了生命,又能在廣闊的天空下自由自在地呼吸了,此刻他那自責的心情變成了對殺手們的強烈的憤恨。一定要抓到這些人渣!
他們兩個都戴了面罩,但是拿衝鋒槍的那傢伙的面罩掉下來了,湯姆看到了他。他永遠也不會忘記那半個鼻子以及吼叫著的嘴巴。如果他能從調查局的照片裡把他給找出來——至少完整地將他描述給溫思羅普探長。
路邊上停著一輛計程車。湯姆匆忙下了臺階。
“嘿,等一下,警官。”
湯姆瞪著眼睛注視著那個把手放在他胳膊上的個頭矮小的人。那人抬頭朝他有些幽默地睡了眨眼睛。他肩上搭著一件大衣,或許是又一個認為他很幸運的人。
“哎,你不是槍戰中的那個警察嗎?”
“是的,”大個子、紅頭髮的湯姆說,“我現在很忙。”
“彆著急,大個子!”小個子開心地笑著說。
湯姆突然渾身發冷,他感到圓圓的槍口頂在了他的肋骨上。那個小個子在大衣下面拿著把槍。
“放鬆點兒,警官。轉過去到那輛計程車那兒。”
湯姆的肌肉緊張了,腦子迅速地轉了起來。那人用槍猛地戳了他一下,擰著他的手腕,此時他甚至有可能制服那個拿槍的小個子。
然而他剛要宣洩的憤怒又壓了下去,漸漸放鬆下來。他告訴自己說,這個人和那些殺手可能是一夥的。他是不是就是其中的一個呢?他同拿著揹包跑掉的那個人身材相同。他有足夠的時間回家換衣服。他想把湯姆帶到什麼地方。他會把他交給那個半個鼻子的人嗎?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