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交通,包括警船的偶爾往來,他都盡收眼底。有時他都覺得他們的徒勞實在好笑。他已有兩個星期日獨自用雙筒望遠鏡觀察節假日的交通,以便隨時發現警察們的新舉動。他和同一層樓的看守相處得很好,所以,他在任何時候出現都是件正常的事情了。
商貿大廈可以說得上是一座城中城。在這座大廈裡有餐館、洗衣店、理髮店、菸草應有盡有。他的名字在餐館和理髮店裡都是無人不知的。他買每一種報紙,偶爾也會寄一封信,訂購或退還一些書。在樓下的銀行裡,他用威廉·德雷漢姆這個名字開了個戶頭,存了大筆的現金,足以應急。而其它的錢則放在巴黎,由格勞利保管著。
洛克斯利醫生最擔心的就是那些看門人和清潔女工。不過現在,他已經不再視清潔女工為隱患了,那穿著三件套愛吃糖果的女工已經同意在他吃夜宵時來他的辦公室造訪。辦公室裡的擺設很簡單,他睡在辦公室裡間的一張沙發床上,這個房間裡還有一個地下室,以備緊急時候可以逃走。在這裡約會,應該不會有什麼緊急情況。
洛克斯利醫生極不耐煩地把信件推到一邊,期盼讀者們對他週日才發出的書籍補遺能作出反應。這也許還有些為時過早,現在可以去喝瑪麗孚兒·博格斯小姐的咖啡,她可是隨時歡迎的。能在這層樓上認識一位如此讓人讚不絕口的可人兒,真是三生有幸!他們倆還是同行呢,藏書和古玩相映生輝。她還幫他攬過一些稀客。洛克斯利醫生瞟了一眼手錶,毫不猶豫地離開了書屋。
古玩店就在這層樓的盡頭,玻璃展窗上的“瑪麗孚兒·博格斯古玩店”幾個大字熠熠生輝。洛克斯利走了進去。
“您好!”博格斯招呼道。“我正想著您該來了。”
“我可不會錯過您的咖啡。”棕色的眼睛又掃了一遍這早已熟悉的房間,拐角處的那套盔甲和西班牙風格的箱子總能吸引他,這兩件古董也是博格斯小姐最引以為豪的:“唉,沒有人能買得起它們!”他們倆總開類似的玩笑:如果哪一天書屋的生意好些,他一定買下這兩件古董。
博格斯一邊泡著咖啡,一邊說:“最近報紙上關於那個醫生的報道已經越來越少了,我開始相信可能他也被害了。”
和所有人一樣,他們也經常討論失蹤了的洛克斯利醫生。
開始的時候,博格斯也堅信是洛克斯利醫生與某個漂亮的女病人勾搭上了,然後殺了自己的妻子,此刻正在裡維埃拉偷歡呢!
洛克斯利醫生則持不同意見:“太羅曼蒂克啦,博格斯!我總認為此刻他的屍體正在河裡,或是在漂向墨西哥灣途中的某個地方。那些警察在河岸上找到的絲巾足以證明我的看法。”
“不管怎麼說,警方似乎已經停止搜尋了。”
“不管怎樣,這咖啡味道不錯,博格斯,把配方留給我吧!這個月,你仍打算離開嗎?”
“馬上,”她說,“如果我能走得開的話,明天我就去紐約,我還想參加倫敦的展覽會,然後去巴黎、羅馬、瑞士。你呢,有什麼打算?比爾,一想到你會在這裡照看這些東西,我就可以放心地走了。全日制的咖啡,哦?”
“早晨,中午和晚上。”他欣然點點頭,起身離開。她計劃的改變讓他有些吃驚;但很快他又覺得這對他有好處。“別擔心,我會在這兒直到你回來。”
洛克斯利正哼著輕鬆小調,溜達著走回書屋,他突然注意到從正對書屋的那間辦公室裡走出一個陌生人,似乎在哪兒見過此人。陌生人正快步向電梯走來,他倆很快就會碰面。
洛克斯利猛然間意識到陌生人是誰了:勞倫斯·布萊德威爾——他的親姐夫。
他的第一反應是立刻轉身離去,轉念又想回到瑪麗孚兒·博格斯古玩店去,最後他還是決定直面此人。洛克斯利的喬妝改扮已經騙過了許多人,其中不乏比布萊德威爾更為精明的人,儘管布萊德威爾還算了解他。洛克斯利已經剃去了小鬍子,褐色的隱形眼鏡改變了原本藍色的眼睛,恍然變成了另一個人。稍作遲疑之後,他趕緊從口袋裡掏出一支雪茄。此刻,他已經意識到在安全度過三星期後,一場嚴峻的考驗正等著他。
他試圖點燃雪茄卻沒能點著,反覆了好幾次他們已經越來越走近對方了,像常人一樣盯著對方,一場考驗就這樣結束了?但願就此結束。布萊德威爾繼續快步向電梯走去,而洛克斯利卻慌張地走向書屋。
他敢回頭看嗎?亦或布萊德威爾正回頭看他?他故作輕鬆地走著,卻偷偷地瞟了一眼走廊,一點也沒錯,勞倫斯也正回頭看呢。或許他僅僅是對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