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相似的臉覺得好奇。
洛克斯利醫生費了好大的勁才開啟門,正要關上,他卻看見布萊德威爾的辦公室門上寫著:傑克遜和福特沃斯律師事務所——這是他早就料到的,下面還有更為重要的一項:調查。
他努力使自己保持冷靜,可恨的是他的手一直在發抖。他壯著膽子喝了一點酒,以緩解自己緊張的情緒。這酒的確幫了大忙。但整件事情讓他極為不安,一夜都沒睡好。然而,到了早晨,所有的恐懼都消失了。他又恢復了自信,不過,僅僅是幾個小時後,他再次遭到打擊。在大廳買完煙後,他像往常一樣停留在走廊拐角處的“靚犬沙龍”,他喜歡看那些漂亮的小狗們理髮的樣子,非常有意思的一幕。正當他轉身離開的時候,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一位穿著講究的女人牽著一條法國長卷毛狗向沙龍走來。她看上去很面熟。上帝啊!他一定認識她和她的狗。蒙哥馬莉·海德,一點也沒錯,他的一個老病號。他的心簡直要停止跳動了,她能認出他來嗎?
那狗倒是把他給認出來了。歡快地叫了一聲,捲毛狗掙脫海德手中的皮帶,狂喜地衝向洛克斯利。
洛克斯利好不容易才站穩腳,讓身體保持平衡,顯得非常難堪。他下意識地馬上躲開了捲毛狗,拉了拉它那黑黑的耳朵。
“這,這小傢伙,”他指著那興奮的小狗,以一種異樣的聲音說道,“對不起,夫人。您的小寵物似乎認錯人了。”
蒙哥馬莉太太點了點頭,這時洛克斯利才長長地鬆了口氣。
“請原諒託多的衝動,”她抱歉道,拉緊皮帶,“它誰都喜歡。”
洛克斯利醫生慌慌張張地離開了。她沒認出他來!這簡直太神奇了,但令他惱火的是自己的手又在發抖。不過話又說回來,這難道不算吉兆嗎?如果說連海德夫人和自己的姐夫都沒能認出他來,那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他立刻就自我感覺良好起來。但是一回到辦公室,他就又喝起烈酒來了。他突然警覺地意識到,這三個星期以來,他過得也太愜意了。與海德太太相遇應該提醒他些什麼了,他幾乎叫出了她的名字。那種緊張的樣子,差點暴露了他的身份。要是他被別人認出來,就會很危險。而要是他一不小心認出了別人,也會同樣危險。
洛克斯利醫生很清楚這種貓捉老鼠的遊戲不能無休止地進行下去。等到一切都比較安全了,他就會立刻離開這個國家。到那時,威廉·德雷漢姆就會神氣十足地帶著他的藏書,飛向紐約,那兒將會是海闊天空。
幾天來,這位受到驚嚇的醫生小心翼翼地幹每一件事,只是偶爾拜訪瑪麗孚兒·博格斯古玩店,喝喝咖啡,欣賞欣賞那一直吸引著他的盔甲和西班牙風格的箱子。他向博格斯保證過,在她外出期間,決不降低這兩件商品的價格。
有兩次從古玩店出來,他都看見勞倫斯走進傑克遜和福特沃斯律師事務所,每次他都急忙躲進房子裡,免得勞倫斯出來的時候看見自己。這傢伙究竟想在這兒調查什麼?
一天早晨,傑克遜律師突然到訪。這是洛克斯利醫生始料不及的,否則他一定會把門鎖上的。
“德雷漢姆先生,我早就想來拜訪您了,”律師彬彬有禮地說,“我叫傑克遜,就住您對門。我對藏書有特別的興趣。不介意我四處看看吧。”
洛克斯利立即從椅子上站起來,慌忙中蹭掉了桌上的書。恐懼就像冰一樣刺進他的心。難道,就這麼完蛋了,他心裡想。
洛克斯利熱情地握住律師的手:“很高興認識您,傑克遜先生。當然歡迎參觀。我能為您效勞嗎?”
但傑克遜已經開始自行參觀了。然後他走向視窗,“這河上的景色真美。”口氣裡充滿了羨慕之情。“從我的視窗能看到的只是一個庭院。”接著,他便走向門口,“我只是想和您認識一下。等有空的時候,我會再來拜訪您的。”
“隨時恭候。”洛克斯利敷衍卻不失禮地說。
洛克斯利在桌旁坐下,開啟最下面的一個抽屜。再喝些酒也無妨,那傢伙到底想要幹什麼?他想找什麼呢?亦或他真是那種喜歡蒐集書的傻瓜?
但有一件事是肯定的——他得儘快離開這座大廈和這個城市。一旦遭到懷疑,他將很快完蛋。門在任何時候都有可能再次開啟,而傑克遜也許不再是一個人來。為什麼不趕緊跳出這個陷阱呢?是什麼讓他還停留在這兒?危急時刻,他寧可放棄他的存貨——在一間倉庫買的三百多份海洛因。
阻止他離開的是馬麗孚兒婭從巴黎寄來的電報:“有麻煩,週五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