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ess”,也就是Jess夫人。
Jess可以譯作“吉斯”。
好的,就把那老巫婆叫吉斯夫人吧。
春雨把頭探出被窩,心跳也漸漸正常了下來,願後半夜不再有妖怪來打擾。
Goodnight
…
北京時間2005年5月29日上午(1)
…
北京時間2005年5月29日上午10點
上海。
我的家中。
剛從信箱裡拿出早報,在今天國際的新聞裡,果然出現了大本鐘的照片,底下還有關於大本鐘停擺的詳細報道。報紙上也沒給出停擺的原因,據說經過工程師的檢修,至今仍無定論。有說天氣原因的,也有說機械故障的,也有人乾脆說大本鐘年紀大太了,偶爾“罷工”一下也很正常。
放下報紙我開啟電腦,發現電子郵箱裡有新郵件,發件人竟是那熟悉的名字——春雨。
心裡“咯噔”了一下,開啟這封來自萬里之外的電郵。這還是我第一次收到春雨的郵件,螢幕上幾十行字,就像蠶寶寶吐絲般,將她在四十八小時之內,從上海到倫敦,從天空到地面,從活人到幽靈,從大本鐘到旋轉門,所有一切的離奇經歷,絲毫不差地傾吐了出來。
雖然如此的不可思議,怎麼看都更像是部小說,不,根本就是天方夜潭——飛機降落時有個老頭猝死在她身邊;突然停擺的大本鐘下,見到了曾經深深愛過的,早已死去了半年的男子;在倫敦郊區還有個名為“旋轉門”的飯店,裡面住著一群古怪詭異的老頭老太.
只有中世紀的阿拉伯人才有這樣的想象力,只有偉大如博爾赫斯的天才方能寫出這樣的小說,只有我們未知的外星人才可以創造出這樣的奇蹟。
然而,春雨既不是阿拉伯人,也不是博爾赫斯,更不是外星人——
所以,我仍然願意相信春雨。
相信她確實親身經歷了郵件中所寫的這些事情。
無法解釋,或許也不需要解釋。
低下頭來仔細想了想,這封郵件裡的一切內容,包括文字裡所包含的情緒,都能讓我觸控春雨的心:她在顫慄,她在恐懼,同時也在渴望,哪怕只有那麼一絲微弱的希望。
她只是一個弱女子,美麗的弱女子,一個人在異國他鄉,舉目無親。
誰能告訴我,如何才能幫助到她?
郵件中所說的一切都發生在遙遠的倫敦,唯一能與中國有關係的,就是龍舟告訴春雨的那段話——弗格森教授在中國期間,曾經到過上海的S大。
又是S大,請原諒我的小說裡屢次出現這所大學,因為它正好是春雨的學校,也是我的好友孫子楚任教的學校。
弗格森教授究竟有沒有到過S大?如果到過的話他又是來幹什麼的?這個教授在飛機上猝死的真正原因是什麼?
這些問題對於春雨來說都很重要,至少我可以證實第一個問題:在S大當老師的孫子楚一定能夠幫上忙的。
列位看官:這個傢伙又要登場亮相了。
我隨即撥通了孫子楚的手機,電波那頭傳來了他慵懶的聲音。我可沒功夫和他閒扯,馬上開門見山的提出了問題。
“弗格森教授?”孫子楚在電話裡停頓了一下,“哦,我想起來了,一個月前是有個英國的教授來我們學校,好像叫MacFerguson?”
他在電話裡準確地拼出了這個姓名,雖是個玩世不恭的傢伙,但記性倒是讓我自嘆弗如。
“沒錯!就是這個人。你在學校裡嗎?我現在就來找你。”
幾分鐘後,我衝出了家門。
中午十二點整。
又一次走進S大校門,五月底的校園綠意盎然,昨夜剛下過小雨,三三兩兩的男女學生,從沾著水滴的草坪邊走過,全然不像稼軒筆下“更能消幾番風雨,匆匆春又歸去”。
想起春雨也曾無數次走過這些地方,這方草坪也曾踩在她腳下過吧,旁邊那些花花草草也曾留過她身上的體香吧,她的眼淚與憂傷也曾駐留在這片空氣中吧.
哎呀,趕緊打住,怎麼腦子裡信馬由韁到了這些,如今她已身在幾萬公里外的不列顛島,這校園也不過是她的夢中回憶罷了。
孫子楚在教職工食堂等著我,自然他是不會請我在飯店裡吃飯的,無非是送我份兩葷兩素的餐盤而已。他的面板更黑了,原來在“五一”假期去了桂林,跑到陽朔的山間玩攀巖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