綻放笑容,沒有聲音。方大宏恐懼的看著我笑的時候,我才說:“那麼你在受害人江年寶被殘酷毆打虐待的時候,你不但沒有去幫助你尊敬的趙奎海先生,你還加入了殘酷毆打的行列,打斷江年寶的肋骨,用匕首連續捅他的全身,並且使用鐵棍打斷了他的左腿?”
“我”
“夠了,驗屍報告很清楚,謝,謝,你,方先生!”我一步一步慢慢走回了了自己的桌子。
控方律師(四)
——黑玫瑰和油麻地
“陸警官,請問趙奎海和嚴家亮的雙人牢房在三灣口監獄的什麼位置?”站在我面前的是陸德明,三灣口監獄當天夜裡執勤獄警的隊長。他有一個碩大的肚子,一張胖乎乎的寬臉,似乎很老實。他有一雙小而亮的眼睛,我不喜歡這樣的眼睛,但是我還是強迫我自己不眨眼的盯著他,因為他眼裡閃動的光芒使我想起一隻大耗子,很賊,我一眨眼他就會溜走。
“三樓西側3A17號牢房。”陸德明嶄新的警服多少給他增加了一點氣派,他的回答很緩慢,也很傲慢。證人席大大高出地面,他低頭傲慢的撇了我一眼。我微笑著看他,眼神柔和而且散亂,我知道他看了一定很驚奇,我相信鄒漢年一定提醒過他要小心我對他施加心理上的壓力。然後我微微眯起眼睛,讓我的眼神越來越朦朧。陸德明開始緊張了,他看我的時候越來越多。因為他看不懂我的表情,他感覺到那種未知的恐懼。
其實不只是他,我相信誰也看不懂。誰也不知道我在想什麼,這是我最後的砝碼,也可能是我唯一的砝碼。
“離一樓的雜物間很遠吧?”我問。
“不是很遠。”
“從3A17牢房到雜物間要多長時間?”
“三分鐘左右。”
“據我所知,每層應該有兩名獄警一起巡邏,是不是?”
“是的。”
“他們的的房間是在樓梯的右邊是麼?”
“是的。”
“那麼,他們當晚在哪裡?”我湊近了陸德明,在我的注視下,陸德明那對小眼睛一閃一閃,他太胖了,挪動脖子不方便,只能藉助轉眼珠來逃避我的目光。
“我們在執勤的大房間裡賭馬”
“賭馬?”我點點頭,“我也喜歡,請問那天贏的是四道的黑玫瑰麼?”
“不是,是五道的刀鋒。”鄒漢年沒有反對,我輕輕的笑,舌頭舔去了牙齒上的碎菸草末。“作為一個獄警,在工作時間賭馬是會被取消警官資格的,陸先生,你不會不知道吧?”
“我知道,我們每個星期都賭,有點上癮了”
“是麼?你在哪匹馬身上下的注?”
“黑玫瑰。”
我不懷疑他的話,即使他收了黑錢而不干預趙奎海的行動,他也得做點什麼事情,賭馬是最好的選擇,很多獄警賭馬。如果是我,我也會去下一筆賭注,然後等在房間裡,什麼也不幹。
“很有眼光,我就喜歡黑玫瑰那樣的西班牙馬。”我對著陸德明讚許的點點頭,我相信我的演擠不比趙奎海差。在鄒漢年高喊“反對”的時候,陸德明已經說了我想讓他說的話:“我也喜歡。”
我對格雷森點頭致意說:“我不會再在這個問題上詢問證人了。”
然後我又微微搖頭,斜著眼看了陸德明許久才說:“陸警官,你所下注的黑玫瑰是一匹純種英國馬而不是西班牙馬,當晚您賭馬的時候好象心不在焉啊!”當知道別人在外面殺人的時候,恐怕沒有人能認真的賭馬吧?
陸德明慌了神,他說不出話來,只是用眼角的餘光快速的掃向鄒漢年。
“犯罪嫌疑人是怎麼得知江年寶告密的?”
“我不知道!”
“嚴家亮是怎麼得到鑰匙的?”
“我不知道!”
“犯罪的兇器是怎樣進入監獄的?”
“我不知道!”
在我急速的提問中,陸德明汗如雨下。我刻意提高聲調,加快語速,讓陸德明在慌亂中隨著我的節奏回答問題。他準備的答案根本不起作用了,他只能說“我不知道”!
“為什麼要阻攔警官進入監獄逮捕犯人?”
“我不知道”
陸德明忽然意識到他說錯了,那雙小眼睛愣愣的看著我,一擠一擠的。
一片寂靜裡,陸德明的聲音顫抖著:“保護監獄和犯人的人身安全是我的工作”
“我還以為陸先生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呢!原來陸先生還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