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新折斷幾根枝椏。”
倪天濟雙眸失神,淚痕滿面。
狄公勸道:“儘管你與杏枝戀情在先,但紅繩失系,不得已她已成了鮑夫人,也是運命。快將這段不幸事忘卻吧。與有夫之婦過往甚密,沒有一個好結局的。”
倪天濟嘿然。
狄公命喬、陶兩人陪同倪天濟一起去街上吃頓酒飯,夜膳罷再來找他。——他則與姚泰開回去都督衙門,有話要細問。
…
第十七章
狄公與姚泰開坐一頂官轎回衙。——路上狄公緊蹙雙眉,默然無一語。姚泰開則如坐針氈,心中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回到都督府衙門,狄公下轎自顧急趨西廳書房。姚泰開心懷鬼胎,後面趨步跟定。
狄公命姚泰開隔書案坐在對面。自己慢慢呷了一口茶,乃開口問:“姚先生是如何認識那個賣蟋蟀盲姑娘的?”
姚泰開驀地一驚,乾咳幾聲乃道:“狄老爺,這事平淡無奇。我往昔愛玩鬥蛐蛐,她幾回賣與我蛐蛐,都是名種,價格也低廉,故而認識。”
“這盲姑娘住何處?”
“聽說住在獅子坊裡。不過,我從未去過她那裡都是她來找我的。”
“她叫什麼名字?”
“她自稱蘭莉,也不知姓什麼?”
狄公厲色道:“這盲姑娘確實捲入殺害鮑夫人杏枝的陰謀,來歷蹊蹺,行跡詭秘。我立即傳命追捕她到案。——待捉到她時再—一核合你剛才的話。此刻你將那裡開顏居的幾名女子,丫環的名姓,年甲—一開具來,以備官衙查稽。”說著扔過一疊素箋與一管筆。
姚泰開開啟硯盒,便一筆筆細寫起來。狄公轉出書房命巡丁軍校道:“少間這位姚先生出去衙門時,你們務必後面緊緊跟著,不可讓他走脫了。他朝法性寺那別館去,即來這裡稟告。倘若他去其他什麼地方與一盲姑娘私會,立即拘拿了押來衙門。總之,一步不松跟定他,又不能讓他察覺。見有異常舉動,立即回來報我。”
他走進書房時,姚泰開剛寫完。狄公草草看了一遍,略表滿意。道:“姚先生此刻可以回去了。有事我會派人傳話你的。”
狄公進罷夜膳,陶甘、喬泰也回到了衙門,三人踱回書房,狄公便先說自己對這一連串事件的見解。
“那盲姑娘蘭莉分明是個關節人物。她像是在單槍匹馬追尋什麼蹤跡。柳大人死時她必定在場,但不知謀害柳大人的具體細節,只疑心是花塔寺一帶作的案。——罪犯們也發覺了這一點,故暗中追蹤她,欲置她於死地,錯殺了鮑夫人便是明證。兇手或許是受僱的水上人,因為殺人手段正是水上人特有的絲巾。——目下盲姑娘處境危險,我們得迅速探知她的下落,予以救助。她的舉止分明是協助我們。”
喬泰問:“這殺人陰謀會不會與曼瑟遣人害我有關?香客與水上人或恐有密約。”
“這一點我也甚不解。曼瑟如何曉得你要去倪府呢?那是我臨時想起的。再說即便那兩個番人暗中盯梢你到倪府,又如何來得及回去向曼瑟討示,再潛入那圓穹大廳內伏擊。”
喬泰咬牙道:“我非要親自將曼瑟那賊捉拿。頭上這個雞子般大的疙瘩,便是記恨,誓不兩存。——晚上我擬與陶大哥街上去轉轉,順便也尋找那個盲姑娘,陶大哥識得她形貌。”
狄公答允:“無論有無收穫,半夜之前務必來此一趟。恐怕朝廷已有密旨差軍驛送來。”
…
第十八章
陶甘、喬泰出來都督府衙門,商議定先去市場打聽蟋蟀行情,探問明市內蟋蟀多的地方。蘭莉盲目,她的行跡所至必與捕捉蟋蟀有關。
兩人尋到了禽蟲市,果然還有三五個蟋蟀攤,生意冷清。忽見一個孩童擎著個細竹籠叫賣。攤主大聲叱責,驅其滾開。孩童剛強辯幾句,竟被一攤主擰了耳朵提到老遠。又批了幾個巴掌。孩童哭罵著走了。
陶甘急忙跑步追上:“小兄弟,有何委屈。你那竹籠的蛐蛐賣與我吧。”說著塞上十個銅錢。
孩童破涕為笑,道了謝,正欲離去。陶甘拉了衣角問道:“小兄弟,打問個資訊。這幾日哪裡能捕到好蛐蛐?”
孩童道:“南海神廟後有一片空地,原有許多蛐蛐可捉,此刻已被工程封閉。要捉蛐蛐恐只能上試院去試試了。”
陶甘聽得仔細,回頭與喬泰說了。
“我早應想到試院了。那裡偌大一個空院場,又有許多門格。州府三年開科分試,熱鬧一陣,平時卻廢棄不用的,正可藏匿人物。——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