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安靜。不過,當慕次第一眼看到他時,心裡就感到難以名狀的不安。
他認識榮初,在去杭州的船上,他們曾經同船擺渡。
榮家的小公子?英國留學生?那麼?阿初又是誰呢?這個人這個時候走進思桐的情感世界,難道是偶然?
儘管思桐介紹榮初的身份是英國華僑,可是慕次在榮初身上只聞見了大上海的市井氣,絲毫沒有歐洲的貴族氣。
“喜歡我送的花嗎?”楊思桐問。
“你送的,我都喜歡。”慕次笑著說。他刻意回過頭來看榮初,目光溫煦地問:“你幫她選的?”
“哦,不是。”榮初靦腆地笑笑。“牡丹是富貴之花,錦屏人所愛。我生性淡泊,倒喜歡寒松翠竹。”
“你錯了。”楊思桐說。
榮初愕然。“哪裡錯了?”
“牡丹雖是富貴之花,卻也是天生傲骨。傳說唐朝則天皇上曾於冬夜醉酒頒詔,命百花盛開。百花神主不敢違抗天子之令,於雪夜盛開春秋之花,唯有這牡丹不從聖命,抗拒天威,被則天皇帝發配洛陽,到了洛陽以後啊,牡丹盛開,千里花香,才留下這:洛陽牡丹甲天下的千古佳話。你說,這牡丹比及寒松翠竹來,有何遜色?”
慕次和榮初看她一臉認真的天真模樣,都禁不住笑起來。“是我才疏學淺,實在是不堪小姐一駁。”榮初說。
“思桐啊,麻煩你請護士小姐把輪椅推來,我想去樓下曬曬太陽。”慕次說。
“好啊,一會我推你。”思桐笑嘻嘻地去了。
病房裡只剩下榮初和慕次。
“榮先生,還記得我們初次見面嗎?”慕次神情忽然嚴肅起來。
“記得。在船上。”
“當時,你的身份並不是什麼英國華僑。”
“當時,您告訴我,您是一名失業的職員。”榮初微笑地看著慕次。
“也許我們彼此都有彼此的秘密。不過,我要告訴你,你跟我妹妹交往,是要花很多錢的。”
“物有所值。”
“你倒一點也不避諱。”慕次說。“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妹妹曾經交往過很多男朋友,不消三、兩月,她就對他們厭倦了。所以,你也不必抱太大希望。”
“事事豈能盡如人意。不過,兩、三個月的時間,足夠了。”
“足夠什麼?”慕次眼底射出寒光。
“足夠我這一生對'愛'的回憶。”
慕次從榮初的眼睛裡讀出了“複雜”的心緒。
“我越看你,越覺得你像一個人。”
“如果我告訴你,我是榮華的弟弟,你信嗎?”
慕次搖頭。“我倒覺得你跟我很很相像。”
榮初藉助慕次的推斷,說:“那麼,如果我說,我是你的外甥,您信嗎?”
“無論你是誰,如果你的所作所為傷害到了我的妹妹,我絕不饒你。”慕次說。“直覺告訴我,你被某些居心叵測的人所操縱。”
“被血緣所操縱。”榮初補充了一句。“您忘了,我們是同一個血型。連枝連葉,打斷骨頭連著筋。”
榮初優雅的氣度,令阿次難以情測。
門被推開了,一束暖光刺入眼簾,慕次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有人在用望遠鏡窺視自己的一舉一動。
他異常警覺起來。
楊思桐和小護士推來輪椅,榮初幫忙扶他上去坐好。
慕次看見思桐對榮初抱以甜美地微笑,感覺到妹妹的眼底盪漾著濃濃的愛意,他開始緊張了。
榮初親自推了輪椅往外走,慕次低低地說:“我勸你一句話:回頭是岸。”榮初笑盈盈地做俯首受教狀,只在慕次耳邊低聲回答了一句:“小侄回長輩一句話:水到渠成。”
“你們嘀嘀咕咕地說什麼呢?”思桐問。
榮初直起腰來,說:“說你很可愛。”
楊思桐開心地笑起來,這讓榮初感到了她的另一面,涉世不深。
那束光若隱若現反射在金屬輪椅的扶手上,慕次冷峻地朝窺視點看去,那是一幢靠醫院住院部很近的樓房
“他發現我們了,處座。”俞曉江放下了望遠鏡。
杜旅寧沒有講話,他們已經在醫院監視慕次三天了,據他自己估算,他早該發現他們了,不然,豈不是白做了自己的學生。
“處座,我覺得阿次並沒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地方,倒是”
“說下去。”
“那位李沁紅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