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男人交情不錯反而讓人覺得很詭異。
更何況這兩人都不成器,只有仰賴女朋友的經濟能力吃軟飯,想當然而會相互輕視對方,同時也擔心會被女朋友拋棄。
據說,鳥井之所以到長谷川的公寓,是因為他跟長谷川在電話裡發生口角,當時長谷川帶著酒意,以驕傲自滿的語氣宣佈:「我就要賺大錢了,我一定會成功的,空海是我的了,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可憐啊,你就要像垃圾一樣被丟棄了!」
被奚落得狗血淋頭的鳥井氣得想痛毆長谷川一頓,於是火速衝到情敵的公寓。
鳥井的住處位於自黑區的自由之丘,自由之丘是高階住宅區,不過那裡同時也有便宜的公寓零星分佈著,所以長谷川自稱是「住在自由之丘的畫家」以示炫耀。
鳥井大敲長谷川的住處房門。
「誰?」
「我是鳥井,快開門!」
「吵死人了,快回去!」
「我有話要跟你說,開門!」
「我沒話跟你說,你快回去,不然我就叫警察」
本來想報警的長谷川聲音突然中斷,緊接著傳來粗重紊亂的呼吸聲,然後就是難以形容的慘叫響遍整棟公寓。
鳥井驚惶失措地想逃離現場,不料一腳踩空跌下樓梯,公寓的住戶通知了警察,巡邏警車的響笛聲逐漸接近
涼子與我搭乘私人巡邏警車前往自由之丘分局,這麼做本來是想低調行事,但全黑的積架跑車反而引人注目。當然這是涼子名下的車子,論誰也不敢多說半句。
手握方向盤、哼著歌曲的當然就是涼子,她的「駕駛哲學」我再清楚不過了,因此我全身僵硬地坐在副駕駛座,同時不忘叮嚀上司幾句:「你可得剋制一點,這裡不是我們的管區,要抓人就必須申請拘票,千萬不要扯自由之丘分局的後腿。」
「要抓人的確需要拘票,不過」
「不過?」
「槍斃歹徒就不需要殺人許可證了,所以我不打算活捉,直接斃了犯人就行了。」
「你以為你的歪理行得通嗎?」
「少囉嗉!本姑娘想怎麼做,所有道理都得問一邊去!」
我不再多做反駁,因為我視線的餘光瞄到了道理正畏畏縮縮地躲避起來。
光是想像事態會如何發展就令人不禁打起哆嗦。車外是晴朗無雲的晚秋天氣,不久或許會颳起人工暴風雪也說不一定。只希望這次事件能夠發揮讓涼子消磨時間的作用,要是讓她期待落空,涼子心情一定會變得更差。
「天海跟我老爸之間的關係已經維持了有三年左右,她是相當著名的花藝造型師。」
在一路行駛的車內,涼子聊起她那豔福不淺的父親。
「我老爸討厭除了當情婦以外沒有其它才能的女人,他喜歡的是獨當一面,只需在必要時給予援助的女人,所以他的每個情婦都相當獨立,不是開店就是擁有個人工作室。」
「他可真挑剔。」
就是因為這樣,好女人往往不會與年輕男人為伍。原本我以為自己身邊有了一個,結果還是拋棄不能理解女人減肥心情的男朋友,遠走南半球。
想著想著,心情突然變得有些多愁善感,為了驅走難過的回憶,我只有繼續瞎聊。
「這麼說來,這些情婦的店面或個人工作室就成了JACES的情報收集基地囉?」
「沒錯,你怎麼知道?」
「我是說笑的。」
「這種程度的玩笑是比不過我老爸的。把人間最惡質的玩笑磨成粉,加入名為不合常理的水予以攪拌,再放進地獄的爐灶烘烤,成品就是我老爸。」
女兒可以這麼形容親生父親嗎?
「是這樣嗎?不管怎麼說,我並無意贏過令尊大人,他是怎麼樣一個人與我無關。」
我想藉這句話打住話題,不知為何涼子卻認真起來。
「你現在就說這種話那以後該怎麼辦!?隨便你用什麼手段都沒關係,你一定要把我老爸逼到走投無路讓他投降。」
「你對我說這些做什麼」
「一開始就示弱的話,到時就不知道我那盛氣凌人的老爸會存心出什麼難題找碴,所以你要下定決心,使出比敵人更陰險毒辣的手段,徹底擊垮對方,讓他永遠無法捲土重來,明白嗎!?」
「我要下定什麼決心啊?如果令尊大人真是那麼危險的人物,那我連想都不想接近他,請你不要牽連自己的部屬捲進家庭內部的霸權鬥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