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鵬想了想,最後還是沒有再撥葉主任的電話,其實就他本人來說,實在是沒什麼和這位葉主任說的。上次在電話中,葉主任剛說了司空諫任職的事,他就和葉主任爭了起來,說上面太不重視下面的意見了,怎麼能這樣做?要知道,這樣一來,m師又有一串政工幹部被壓住,他這個師長真的是不好當了。
外人是不瞭解武鵬與葉主任的關係,要不然,誰敢相信,一個大校和一個將軍在那裡大喊大叫,而那位將軍不但不惱,還耐心的給下級解釋,換成誰也不會相信這是真實情況。但這就是現實,沒辦法,誰叫葉主任是武鵬的發小呢?
葉主任名豪毅,他與武鵬是同年、同月、同村生,更是一個車廂拉過來的新兵蛋子,但二人的發展卻走著完全不同的路線。
葉豪毅新兵連結束後,因為寫得一手好字,被分到了m師宣傳科電影隊當放映員。葉豪毅在宣傳科的三年裡真是沒白呆,不僅學會了一口標準的普通話,更是在很多報刊雜誌上發表了文章。結果被保送到某政治學院上學,畢業後,又回到了宣傳科。
葉豪毅回到宣傳科工作不到一年,就被a軍宣傳處看重,當年的年底就調到了那裡。在宣傳處,葉豪毅又因工作成績突出,連續二次優先調整了級別,一下就將武鵬落下了二級。更讓武鵬不服氣的是,沒有當過一天部隊主官的葉豪毅竟然又被選送上了國防大學,畢業沒幾年就當上了a軍政治部主任。
反觀武鵬自己,真是一言難盡,同樣是新兵連結束,卻被分到了一個偏遠的山溝機務站,後來雖趕上了最後一批義務兵直提軍官,但已是當了四年戰士之後的事了。
當年,每次探家回去,兩家老人總讓他們互相給對方帶點家鄉特產。可只要是葉豪毅給他帶回來,武鵬就要寫信對父母說,以後不要帶了,次數多了,家裡果然就再也不帶了,這種情況直到武鵬當了師長後才有所好轉。
正因為如此,武鵬很少與葉豪毅聯絡,他總覺的有塊東西堵在胸口,他不覺的自己是那種小雞肚腸的人,可有時就是覺的農村的老話說的對,“各人的八字、各人命”。
想當年家裡再窮,父母都要供他上學,是他自己不想上,嫌坐在教室裡難受。而葉豪毅卻一直讀完了高中,還練了一手好字,如果不是高考被停止,他定會考上大學。
葉豪毅當上了軍政治部主任後,武鵬也多次受葉之邀去過他家,可他一看見葉的家屬,不知為啥?心裡就打怵,那是位典型的知識分子,是一個大學教授,講話不緊不慢,武鵬在她面前,總覺得自己像個學生,很是尷尬。
武鵬的家屬卻對葉豪毅的家屬特別有好感,說自己沒文化,特別羨慕人家女人那麼有知識,倆個家屬倒是經常聯絡。
起初,武鵬特別反對家屬這樣做,覺得丟人。後來他又想通了,對此事有了新的想法。俗話講,朝庭有人好做官,他還是希望葉豪毅能助他調到正師級別,萬一在副師級退休,不能不說是個遺憾。
電話鈴突然響了,武鵬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葉豪毅辦公室的電話號碼,他清了一下嗓子
“喂!”武鵬接起了電話
“老武,我看電話機上有你的辦公室號碼,是不是有事找我?”葉豪毅開門見山,非常標準的普通話,一點也聽不出家鄉口音
“哈哈,是我打的,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武鵬打著哈哈
“王政委叫我過去說點事。對了,老武,你沒事了,我還倒有件事提醒你一下。司空諫過兩天就來報到了,你是老同志了,可要扶他一把”葉豪毅說
“這沒的說,不管是誰來,我都會全力以赴、團結合作,這種大局思想還是有的。不過這事挺讓m師的政工幹部們有點”武鵬順著話又講到了自己的想法。
“也不要再說你們的想法了,軍裡對司空諫已考察了很長一段時間。這位同志肯定是要用的,只不過是提前到現在用罷了。軍首長原計劃是請你們一起過來談談,又考慮到現在是‘非典’時期,出入都不方便。也就非常時期,非常處理了。軍首長相信武師長,你這位老同志會正確理解,一定會和司空諫一道將m師工作乾的更出色”
葉豪毅的語氣波瀾不驚,聽似在給武鵬解釋,其實關於為什麼讓司空諫來m師,這種實質意義的話,他一句也沒說,反倒是給武鵬施了壓。
武鵬聽的出,如果m師在司空諫上任後,師黨委出現不團結,軍裡肯定是拿他打板子
放下葉豪毅的電話,武鵬拍了下自己的頭:“什麼時候才能改掉這個炮筒子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