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們見過的那個天使。”潘特萊蒙猜測說。
他猜對了,隨著男孩和女孩還有兩個精靈看著她飛近,哈法尼亞把翅膀張得更大,滑到沙灘上。儘管與巴爾塞莫斯一起待了那麼久,威爾對這個奇怪的訪客還是沒有心理準備。他和萊拉緊握著彼此的手,看著天使向他們走來,另一個世界的光照耀在她身上。她沒穿衣服,這無所謂:天使又能穿什麼衣服呢?萊拉想。看不出她是老還是年輕,但是她的表情很嚴肅,充滿同情,威爾和萊拉感覺她好像知道他們的心聲。
“威爾,”她說,“我來請你幫忙。”
“請我幫忙?我能幫上什麼忙?” _
“我想要你告訴我怎樣關閉那把刀子製造的口子。”
威爾嚥了一下。“我會告訴你的,”他說,“作為回報,你能幫我們一把嗎?”
“我無法如你們所願地幫助你們,我看得出你們一直在談什麼,你們的悲傷在空氣中留下了印記,這並不好受。但是相信我,每一個知道你們兩難困境的人都不希望事情是這樣:但是有些命運是最強大的生物也不得不屈服的,我沒有任何辦法可以幫助你們改變事物的本來方式。”
“為什麼——”萊拉開言道,她發現自己的聲音虛弱而顫抖——“為什麼我再也讀不懂真理儀?為什麼我連這個能力也沒了?這是我惟一能真正做好的事情,它就這樣再也不在那兒啦——它就這樣消失了好像它從來沒有來過一樣”
“你以前讀它靠的是恩典,”哈法尼亞看著她說,“你可以靠努力重新獲得它。”
“那要多久?”
“一生的時間。”
“那麼久”
“但經過一生的思考和努力之後,你會讀得甚至更好,因為它會來自有意識的理解。那樣獲得的恩典比隨意來的恩典更深邃更充分,另外,一旦你獲得了它,它就永遠不會離開你。”
“你的意思是整個一生,是嗎?”萊拉喃喃地說,“漫長的一生?不是不僅僅是幾年”
“是的,我是這個意思。”天使說。
“所有的窗戶都必須關上嗎?”威爾說,“每一個窗戶?”
“要明白這一點,”哈法尼亞說,“塵埃不是一個恆量,沒有一個保持不變的固定數量。有意識的生物製造著塵埃——它們總是在更新它,透過思考、感覺和反思,透過獲取智慧並將它延續下去。
“如果你們幫助你們世界裡的每一個人,幫助他們認識和理解自己,理解別人,理解萬物的運作方式,教授他們仁慈而不是殘酷,耐心而不是倉促,快樂而不是無禮,最主要的是怎樣保持心靈的開放、自由和好學求知它們就會更新到足以彌補從切開的口子流失的東西。然後就可以留下一個窗戶不關。”
威爾激動地顫抖著,他的大腦跳躍到一點:在他和萊拉的世界間可以有一個新視窗。那會是他們的秘密,只要願意他們可以隨時穿過,在對方的世界裡住上一段時間,而不是永久地固定在某一個人的世界,這樣,他們的精靈會保持健康,他們可以一起長大,也許很久以後他們可能會有孩子,孩子們會是兩個世界的秘密公民,他們可以將一個世界的所有學問帶到另一個世界,他們可以做各種各樣的好事——
但是萊拉在搖頭。
“不,”她靜靜地嗚咽道,“我們不能那樣做,威爾——”
他突然知道了她的想法,然後以同樣痛苦的語氣說,“不,那些死人——”
“我們必須為他們保留那扇窗戶!我們必須這樣!”
“是的,否則”
“我們必須為他們製造足夠的塵埃,威爾,並讓那扇窗戶永遠開著——”
她在顫抖,當他把她抱在身邊時,感覺她是那麼幼小。
“如果我們這樣的話,”他顫抖著說,“如果我們正常地生活,並且思考著生活,那麼將來也會有些東西可以告訴鷹身女妖,我們得告訴人們這一點,萊拉。”
“為了真實的故事,是的。”她說,“鷹身女妖作為交換想聽的真實的故事。是的。所以如果人們在生命結束時卻沒有什麼可以告訴鷹身女妖,那麼他們就永遠不能離開死人世界,我們得告訴他們這一點,威爾。”
“不過,是獨自一人”
“是的,”她說,“獨自一人。”
一聽到獨自一人這句話,威爾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充滿憤怒和絕望的波浪從體內的某個深處往外湧,彷彿他的心是一個海洋,某個極大的痙攣把它攪亂了。他孤獨了這麼多年,現在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