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由戴著遮陽帽,穿著馬褲,信心十足的英國人實行過的文明統治。”《華盛頓郵報》的專欄作家塞巴斯蒂安·馬拉比也持有同樣的觀點。他說,“新帝國主義的理由令人信服得無法抗拒,”並敦促以美國為首的秩序井然的社會“把自己的公共機構移植到那些無秩序的國家中去。”《大西洋月刊》也不甘落後,它的記者羅伯特·卡普蘭號召“在美利堅帝國軟力的影響下,把繁榮帶給世界上各個遙遠的國度。”
這種觀點在兩個方面很有誘惑力。首先,新的非對稱威脅已經出現,而舊的威懾力量可能已經不足以抵禦這些威脅。這是不爭的事實。其次,對於任何一個生活在世俗的物質至上的現代西方社會的人來說,美國人管理下的有序狀況和經濟發展,似乎顯然比動盪不安更可取。儘管那些支援該觀點的凡夫俗子們會否認,但是這跟麥金利總統當年提出的思想如出一轍。在決定將菲律賓納入美利堅帝國時,他談到有必要“提升他們並使他們基督教化”。絕大部分新帝國主義者都不願意跟“基督教化”沾邊,而代之於“美國化”,避免把二者聯絡起來,其實這兩者之間完全沒有什麼實質上的區別。
新的戰略原則的根本點是主張無限擴張。在這個全球化的時代,潛在威脅的數量極大。試圖控制住像伊拉克這樣的威脅,可能只會使我們面臨新的威脅。關於這一點,我們在阿富汗已經看到了。為了對付新的威脅,可能就會有必要去控制新的領土和新的實體。到頭來,保障安全的惟一辦法就是把每一塊土地都變成自己國土的延伸。
這似乎是一項令人膽怯的任務。傳統的國際關係理論認為,任何一支帝國勢力的崛起,都會使其它大國自動結盟與合作。結果,該帝國又會為對付這種新的聯盟而加倍努力進行擴張。如此週而復始,直到它擴張過度而最終滅亡為止。另外,新帝國主義者還相信,美國是個例外——因為它是一個民主國家,不貪圖領土得失,它的統治不僅具有吸引力,而且善為被統治國著想,是一種軟力,甚至頗具魅力。任何抗衡的行動都不會出現,因為沒有人不喜歡美國的方式。如果有可能,誰不願成為美國人呢?因此,應該把美國的男女編成一支遠征軍,將他們派往地球的各個角落,去播撒世人如飢似渴地尋覓的美國信條。
但是,這種辦法行不通。箇中原因,讓我們一一來看一看。
首先,根本就不存在什麼絕對的軍事安全。美國的鐳射制導炸彈,核導彈,偵察衛星照片,能保護美國免受“9·11”用小刀劫機的人和自殺性狂熱了嗎?我們高度發展的軍事能力嚇得北朝鮮人屈服了嗎?我們在海外到處修建軍事基地減少了我們面臨的危險了嗎?每一個問題的答案都是否定的,而軍事基地的擴散說不定還會增加我們面臨的危險。
其次,即便我們美國人確實很好,但是世界上其他的人未必同樣這麼認為,即便他們喜歡我們,也未必想跟我們一模一樣,況且他們已經行動起來與我們的勢力抗衡了。這一點從聯合國安理會在伊拉克問題上的一舉一動中看得最為明顯。不過,在其它方面表現得也很清楚,例如,歐盟努力尋求跟美國更加平起平坐,俄羅斯和中國恢復關係,許多國家積極倡導用萊納克斯而不是用微軟的視窗作為計算機的主要作業系統。這裡面有一種人的因素在起根本性作用,美國人覺得很難理解。但是,考慮到我們自己國家的歷史,我們應當頭一個表示理解才對。國家與個人其實非常相象,與其說是受獲得物質的慾望、恐懼和愛的驅使,不如說是受獲得尊嚴與尊重的渴望以及被認可的需要在驅使,都極想被看得與旁人或旁的國家同樣可取,同樣重要。有人曾問過土耳其小說家奧爾汗·帕穆克,是什麼讓伊斯坦布林的老人寬恕襲擊世貿大樓的行為?又是什麼讓巴基斯坦的青年仰慕塔利班的?他回答說,“是因落魄潦倒而生的無能為力感,是不被人理解,同時也是因為這些人沒有能力讓別人聽到他們的聲音。”這個世界上其餘的人也許喜歡,甚至羨慕美國人(正如我們說過的,他們的確如此。),但是他們也有自己的傳統,自己的生活方式和價值觀念,他們也希望這些能夠得到尊重。
全球化改變不了這一事實。法國人不會因為吃了一個麥當勞的漢堡包就不再當法國人了,或者轉而拋棄笛卡爾。年輕的印尼婦女會離開傳統的村莊,到奈克運動鞋廠去打工並住在集體宿舍裡,但這種經歷可能會使她們在一個陌生的世界裡更加註意戴穆斯林婦女那種頭巾,甚至不戴了的還會重新戴起來,以此來堅守她們的價值觀。我們不能去撲滅這種火焰,也不應該試圖去這樣做。
第三,發動美國人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