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十字軍式的遠征行不通,是因為它會使我們越來越多地涉入各種各樣的便利聯盟和殘忍的行動,這樣不單會敗壞我們的品德,腐化我們的機構,從長遠看,也只能使我們的生活更加複雜。
第四,經濟全球化和美國人的極度浪費,已經損害了我們的經濟主權,使我們更多地依賴於我們想控制的國家,而且依賴的程度比我們覺察到的要大。有人指控我們為了控制伊拉克的石油而入侵伊拉克,這種指控在美國人聽來雖然純屬虛妄,但國外相信它的卻大有人在,究其原因,則正是因為世界上許多人都知道美國人經濟上有幾根軟肋,所以才把美國搞軍事威脅的意圖作此理解:美國人想讓資本源源不斷地流向美國的安全港,然後透過控制關鍵性資源的價格來實現保持“布巴”的生活方式不變的目標。美國的經濟如今已經走上了不可持續發展的軌道,它的增長絕大部分要依靠消費來拉動,而消費則是靠數額不斷增加的借款來刺激的。作為一個國家,我們的消費水平越來越高於生產水平了,而我們只有從國外借款才能保持現有的狀態。我們為世界的安全提供保障,又是世界主要儲備貨幣的提供國。正是靠了這種地位,我們的美元才得以堅挺,我們才得以享受一種高於我們實際所得應達水準的生活。但是,歐元已逐漸開始成為一種可供選擇的儲備貨幣了,而我們的國際債務需求量已經大到了讓債主們日益膽寒的程度。如果我們整天搖晃著馬口鐵杯子,怎麼能成為世界的主宰呢?當然,除非我們需要什麼就拿什麼。
但這也正是搞十字軍式遠征行不通的最後一個原因。美國人不是羅馬人,也不是英國人。美國也許時不時地會幹些傻事,甚至於壞事。但是,美國人民既不會把運屍袋看成是光榮與英勇的象徵,也不會熱切地希望把自己的第二個兒子或女兒送到殖民軍中去服務。由於我們本身是在反叛帝國中誕生的,因此,我們從來就沒有真正對帝國主義那一套安之若素過,也根本不善於搞帝國主義。原因之一是,我們太想讓別人喜歡我們了。
那該怎麼辦呢?其實也很簡單。喬治·W·布什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做到。事實上,他競選時開頭說的話還是挺對的。他說,“如果我們是一個謙遜的國家,別人會看到並予以尊重的。”我們需要的是重新回到真正保守主義的道路上來。所謂的新保守主義者們提出的帝國規劃,根本稱不上是保守主義,只不過是用富於煽動性的傳統愛國主義語言所表達出來的激進主義、極端利己主義和冒險主義罷了。真正的保守主義者從來就不是什麼救世主,也不是什麼脫離實際的理論家。保守主義的精髓是有限政府,這一點新保守主義者也常常宣傳。可是,他們所提出的帝國規劃將大大增加政府在國內外的作用。我們在強化已經具有壓倒性優勢的軍事機器,把國土安全部變成一個有史以來最大的國家機構的同時,已經大幅度地增加了聯邦政府的開支。這絕不是保守主義,而是大政府主義。傳統的保守主義者總是小心翼翼地平衡預算,堅持每個公民都有責任履行公民義務。但是,新的帝國主義者們卻一邊要求減稅,一邊增加開支。今後再不會有什麼徵兵和犧牲了,總統惟一要首肯的公民義務就是敦促大家都去購物,助美國經濟一臂之力。
這既不是什麼保守主義,也不是什麼自由主義,而是一種完全不負責任的行為。讓我們回想一下偉大的保守主義哲學家埃德蒙·伯克幾個世紀前談到英帝國的勢力時講過的一句話吧。他說,“我生怕我們遭到許多人的討厭。”勢力會招來諸多威脅,對威脅所作的反應又會促使種種基金的規劃出臺。溫思羅普總督認為,“山巔之城”不是因為勢力強大,而是因為道德高尚才富有吸引力的。約翰·昆西·亞當斯總統曾經囑咐說,我們“不要到國外去找妖怪殺。”這些人都是優秀的保守主義先導,我們在確定美國未來的戰略走向時,應當多多參照他們的思想。
人們常說,不要太把對美國的批評當回事兒,因為當老大的遭人嫉妒和埋怨是常有的事。想當年,羅馬帝國和大英帝國都是這樣。但是,這種要我們持無動於衷態度的訓喻也向我們提出了一個嚴肅的問題,我們是不是想和羅馬與英國一樣行事?我們常常說,美國必須當領袖,美國是“不可缺少的國家”。可是一位墨西哥朋友卻這樣問我,“為什麼?為什麼美國必須什麼都管?有誰給美國下過委任狀嗎?”當然,這種局面不是一天所造成的,但他這番話倒提醒了我們,還有一種可供選擇的戰略,可以不讓美國放棄它的義務和責任。美國參與全球事務的程度甚深,不能也不應該試圖撒手而去。我們得記住,儘管美國犯了不少錯誤,但是從皮尤民意調查的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