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會被大家笑話。
在經歷了那次失敗的表演之後,我很多年都沒去過少年宮,對於校長室的恐懼也隨著季節的轉換而漸漸淡忘了。
五年級的時候上海教育電視臺面向全市招聘“六一”節目的小主持人,何老師是考官,我是考生。那次見面很短暫,我仍然以胖子的姿態出現,不過藝術表現力已經有了長足的進步。我問她還認不認識我,她說,不就是那個被她嚇跑的胡歌嘛。
三年後我們又一次相遇,從那時起,我與何老師的聯絡不再中斷,並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誼。
初二那年,我是學校的文藝骨幹,為了能夠在舞臺上更好地展現新有一代中學生的風采(老師曰),我又回到了少年宮,報名參加了主持人輔導班,由於想要展現風采的同學比較多,我們上課的地點被安排在面積較大的卡拉OK室——也是何老師和她的學生排練話劇的地方。
那天,高昂的學習熱情讓我比上課時間早到了幾分鐘,推門而入看見幾個人正在那裡排練話劇。當我認出何老師的時候她正在向我招手,示意我過去。
似乎某位同學的表演達不到何老師的要求,使排練的進度受到了影響。
“想不想來試試?”
“好啊!”在確定現場沒有當年觀看我表演“探母”的“紅領巾”之後,我爽快地答應了。
試戲很順利,我加入了何老師的話劇團,還認識了好朋友龐雲和孫捷。
我們排的第一臺戲《紅手絹的故事》在當年的上海市第二屆學生藝術節上獲得了一等獎。從那時起,我對錶演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也開始明白“演好戲要先做好人”的道理,我在話劇度過了學生時代最快樂的時光。除了在少年宮排練,我們也是何老師家裡的常客,就在那個時候,我認識了何老師的老公小周叔叔——一個不平凡的男人。
這種不平凡的感覺最早是在何老師關於他的言談中建立起來的,我們知道他是位醫術高超的胸外科大夫,對藝術有非常專業而獨到的鑑賞力,還是一個顧家的好男人。然而很多年後,當我聽他說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我對他的“不平凡”才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
“我趕到醫院的時候,白布已經蓋到她身上了,醫生給出了死亡的結論。我摸了她的手腕,發現還有脈搏,知道還有救。我叫來醫院各科的大夫想組織搶救,可是沒有人願意配合,因為他們都沒有信心可以把她救活,又怕要承擔責任。我對他們說:‘你們按照我說的做,一切後果我來承擔!’”憑著這份堅不可摧的信念和難以想象的鎮定,他把何老師從死神手裡奪了回來。
去年5月的某個晚上,一輛闖紅燈的警車向一輛正常行駛的計程車攔腰撞去,計程車在空中翻滾了三百六是度後重重地咂在地上,而何老師正做在副駕駛的位置。經檢查,她顱腔大量出血,內臟器官有不同程度的破裂,還有多處骨折。恢復意識後發現視神經斷裂導致左眼失明,記憶部分喪失,語言和算術能力都有一定的障礙。
在得到了醫生和小周叔叔的許可後,我約了龐雲一同去探望何老師。雖然有人做伴,我們還是在病房外站立了許久,誰都不知道何老師會變成什麼樣子,更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足夠的勇氣去面對和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迎接我們的是小周叔叔,他看起來有些疲憊,人也瘦了。
何老師斜靠在病床上,身上綁了石膏,手上插著各種管子。她的頭髮被剃光了,臉色很差,沒有一絲血色。她輕輕喚著我和龐雲的名字,無力的眼神中透射出牽掛和 喜悅。她臉上始終掛著微笑,她說自己大難不死是上天的恩惠,她叫我們不要流淚,不論什麼時候都要堅強。她最惦記的是她現在的學生,他們正在準備一臺話劇展示,這突如其來的噩耗使整個計劃都擱淺了。何老師說他們的戲已經排了一大半,有些學生今年就要畢業離開話劇團了,她很想完成大家的心願,不希望讓他們留下遺憾。我坐在床邊默默看著眼前這個親切又陌生的何老師。我被她深深感動,我看到了生命的頑強和存在的意義,我堅信她一定能在以後的生活裡找到自己的位置。
有小周叔叔的細心照料,何老師恢復得很好。在她的關心和支援下,話劇展示如期舉行。那天去了好多人,當然也包括拖著病體的何老師。她坐在輪椅上堅持看完了整場演出,我隱約看見了她溼潤的眼眶。學生優異的表現是對她最大的鼓勵,可惜她不能像正常人一樣地去感受,因為她的一個眼睛看不見了。但我知道此刻何老師的心裡更多的是欣慰和幸福,因為她回到了學生中間,回到了她熱愛的地方。那天我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