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多放了一份餐具,我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巧合吧。
兩個菜都挺有意思,一條“魚”和四個“蟹鉗”。它們全是用素的材料做的,廚師花了很多功夫,從外形到口感都有八成像海鮮。以前在上海和北京也吃過幾家素菜館,也全都是這種假葷腥的做法。我並不喜歡這種感覺,看在眼裡的和吃在嘴裡的並不是一樣東西,有點像望梅止渴。可看著滿屋津津有味的食客,就知道這是個招攬生意的好辦法。原本不吃素的人或許為此願意嘗試了;堅持吃素的人可以自欺欺人來這裡換換口味又不會動搖了信念。
正因為大部分人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而忽略了內心的感受,我們這個世界才變得越來越不真實。我看著左邊沒有動過的餐具,想像著另一個極樂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活著的人肯定都沒見過,所謂“極樂”也只不過是對現實失望,在心靈上有一份寄託罷了。我們真正要去追求的是什麼?不是功名利祿,而是實實在在的幸福。
服務員端上了熱氣騰騰的麵條,很大一碗,足足夠六個人吃的。湯料很清淡,只有豆芽、青椒、香菇,卻是一碗非常純正的素面。麵條的形狀是寬寬扁扁的,彈性十足,很有嚼頭。湯不怎麼鮮,卻很可口,喝起來有點像東北的餃子湯。我筷不離手,碗不離口,幾乎把那一大碗全部吞下肚去,這才是今天的主角。我吃得滿頭大汗,相當痛快。自從知道冕走了之後,我在吃飯的時候便養成了一個習慣,我會把每道菜的名稱、材料、味道在心裡默唸一遍,我總覺得冕能聽見,至少我是這麼希望的。冕是個貪吃的女孩兒,但每次看她吃東西總是囫圇吞棗,都不曉得她知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麼,我總是告訴她沒有人會跟她搶。現在回想起這些,才明白跟她搶的不是別人,而是時間。如今我的食量很大,除了想多補充營養,讓自己快點恢復,也想幫冕多嘗些人間美味。奇怪的是,我體重的變化和食量的增加並不成正比,所以我總是懷疑她有分享到我的美食。
看著左邊一塵不染的盤子,我突然想微笑。這是生命的密語還是神明的暗示?死只是生命的一種延續,是生死迴圈的一個過程。我知道她不曾離開,並且永遠都在我們的身邊。她過著讓我羨慕的脫離凡塵,不受打擾的生活。
今天是她的生日,是吃麵條的日子。
我和何老師的故事
與何老師的相識要追溯到1990年,那時我才年小學二年級。我就讀的向陽小學開設了許多課外興趣輔導班,一部分課程的老師是從校外聘請的,何老師便是其中之一。
那個時候我最想參加的是籃球班,可是太胖了,而且名額有限,我努力爭取的結果是被全班同學取笑,無奈之下只好轉投朗誦班。在那裡我第一次看到了何老師——很喜歡開玩笑的一個大姐姐。一向在課堂上挺直了腰板,左手握右手,老老實實背在身後的我,從來沒想過原來在上課的時候可以那麼無拘無束。在學校裡因為遵紀守法而經常受到表揚的衚衕學,也學會調皮搗蛋了,何老師拿我沒有辦法,卻有很“縱容”我。後來她說那是為了讓我解放天性,這是成為一名好演員的第一步。在朗誦輔導班最後一次活動結束後,何老師嚇唬我,說我太皮了,要把我帶去校長室告狀,急得我哇哇大哭,卻樂得她哈哈大笑。她說 她在少年宮開設了一個話劇班,如果我參加就不用去校長室了,我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一個星期後,我與隔壁班的一個女孩兒一起去了少年宮。在路上我問何老師有沒有要帶她去校長室,她完全不知道我在說什麼。從學校到少年宮差不多要走四十分鐘,我那個時候爬六樓都喘得厲害,等見到何老師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我挑了個最近的椅子坐下,拿出墊板肆無忌憚地扇了起來。“這位同學的名字叫胡歌,今天第一次來上課。”直到何老師向大家介紹我的時候,我才注意到所有人都在樂呵呵地看著我。我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低下頭一句話也不敢說了。這是我第一次在何老師的課上表現得那麼害羞,一是因為環境陌生,二是班上的同學都比我大,他們戴的是紅領巾,而我脖子上掛的還是綠領巾。
那天上課的內容是單人無實物小品練習,題目是去醫院探望母親。那些戴著紅領巾的哥哥姐姐個個訓練有素,都演得很好,輪到我的時候都快乾了的衣服又被汗水浸溼了。為了不被抓去校長室,我硬著頭皮上了場。在眾目睽睽之下,我語無倫次地對著空氣說完了準備了很久的臺詞,僵硬地完成了一連串前後不接、毫無邏輯的動作,最終換來了持續不斷的鬨堂大笑。那個時候真想地上有條縫可以鑽進去,不過我想自己那麼胖估計也會被卡住,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