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各自動手,收拾這被打破的金甌。
�當陸潔收拾到廚房的時候,她看到了破在地上的鐵鍋。
�心裡“格登”地響了一聲,陸潔頓時愣住了。鍋破了,這是惡兆,是惡兆——一種莫名的恐懼猶如濃霧似的,在她的心裡瀰漫開來。她相信預兆,她相信警示,她覺得這一切都是冥冥中的宿命假手佑生來做成的
�早餐不能不吃,即便只是為了兒子。陸潔把冰箱裡的幾樣東西拿出來,隨便加了加熱,就端上了桌。
�夫妻倆各懷心事,自然吃不進去。兒子佑生卻因為爸爸媽媽都回來了,心情頓時晴朗起來,他大吞大嚼,美美地飽餐了一頓。
�剛剛放下碗,佑生就嚷,“爸,媽,去公園!”
�陸潔沒心思,她冷冷地望了一眼於潮白,說道:“算了吧,今天就別去了。”
�於潮白卻說,“還是去得好。”
�陸潔沒有接話。她明白,剛剛出了慄琳琳這樁事兒,於潮白是想借著帶兒子去公園玩兒的機會,把彼此的情緒都沖淡一些,把必不可免的夫妻交鋒儘量向後延長一些。
�孩子見媽媽沒有答應,就撒著嬌嚷,“不行,去公園!你們答應過的。”
�“好好好,去去去,”於潮白一邊安慰著佑生,一邊幫他換鞋換衣服,然後又勸陸潔,“帶孩子去公園曬曬太陽吧,孩子缺鈣。”
�想想昨晚於潮白剛剛在慄琳琳那兒過了夜,現在自己卻要若無其事地和他一起逛公園,陸潔心裡實在憋氣。
�陸潔瞧也不瞧於潮白,只對著兒子說,“佑生,讓爸爸帶你去公園好不好?
媽媽在家裡收拾東西。”
�小傢伙似乎敏感地意識到了什麼,他跑過去左手拉住於潮白,右手拉住陸潔,毫不退讓地說:“不行,不行!爸爸媽媽都得去——”
�陸潔拗不過兒子,只得答應了。
�看到陸潔終於答應去,於潮白彷彿得了大赦。心裡一高興,就忍不住多嘴多舌地說:“陸潔,穿那套真絲連衣裙吧,那套裙子顯得你身材特別好。”
�“穿什麼,還用得著你關心呀?”陸潔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於潮白當頭捱了一悶棍,頓時蔫下來。
�小佑生瞧瞧爸爸的臉色,再瞧瞧媽媽的臉色,乖巧地拉住陸潔的手說:
“媽媽,你穿這身衣服就很好看。”
�陸潔心裡湧起一陣溫熱,她俯下身,和兒子貼貼臉兒說,“乖乖,你真是媽媽的好乖乖——”
�聽了這話,佑生的小手將陸潔的脖子抱得更緊,身體也在微微地顫抖。陸潔暗暗吃驚,這孩子簡直象個精靈,大人的心思,他彷彿都能捕捉到。
�陸潔不睬於潮白,她自己替佑生帶了零食和飲料,然後便扯住佑生,徑自出了門。
�於潮白跟在後面踢踢踏踏地走出來。
�“帶錢了麼?”陸潔板著臉問。
�“嗯。”
�“帶鑰匙了嗎?”
�“嗯。”
�於潮白不再多嘴了,每句話都只用一個“嗯”字做回答。
�他這樣做,陸潔心裡也不痛快。幹什麼呀,裝啞巴!
�聽到鎖門聲,陸潔背過身,拉起佑生的手就要下樓。佑生卻轉過頭,把另一隻手伸出去,不停地嚷:“爸爸,爸爸!——”
�“哎——”
�於潮白笑了,連忙把自己的手向兒子伸過去。
�孩子滿意了,右手牽著媽媽,左手扯著爸爸,一起下樓梯。
�樓梯不寬,三人並排一起走就顯得有些勉強了。陸潔幾次想帶著兒子先下去,卻清楚地感覺到了,那隻拉著她的小手在抗拒,陸潔只得作罷。
�那一天,外面的陽光很燦爛。一走出去,佑生就眯著眼睛嚷,“媽媽,太陽好大呀。”
�陸潔看看錶,已經快十點鐘了。十點鐘的太陽是成人的太陽,就象於潮白和陸潔。兒子呢,兒子應該是八九點鐘的太陽——,不,應該是方升的嫩日,不過六七點鐘吧。方升的嫩日是溫和的,不會那麼灼灼逼人
�陸潔心裡感慨著,她怕兒子被成人的太陽灼傷了,連忙給兒子戴上了遮陽帽。
�長長的帽沿下面有一片深色的影蔭,象是一張大手,在兒子的嫩臉上遮出一片庇護來。
�從家門口到他們要去的那個公園,走路只不過需要七八分鐘的時間。他們一家三口在林蔭道上從從容容,慢慢悠悠地散著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