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美意,而失去她答應合作的機會。
等了好長時間。他抬腕看了一下表,表走得好慢好慢。她在收拾什麼收拾這麼久?他的兩眼開始發澀,想睡覺,他猛地抬頭看了一眼。但是頭部漸漸沉重,居然垂到胸前。心怦怦急跳,而且自己聽得特別清楚。兩腿無力,動彈不得。除了沉重的眼睛外,全身都沒法移動。
她在咖啡裡放了什麼?
當他再勉強睜開眼睛時,她正站著瞅他。
“現在,警官,要不要我告訴你事情是怎麼回事?你和那兩個女子是一夥的,她們先騙了笨蛋,儘可能騙走她的錢,然而過些天你再來,假裝成警察。
“你告訴那個受騙的,上過當的人,你已經有那兩個女子的線索,需要受騙人出面幫忙套住那位銀行出納同案犯。當然,根本沒有什麼出納同案犯,你只要她領出她殘存的一部分錢,再以玩具鈔票調換。
“我知道你是個冒牌貨,因為你要找的是我妹妹,我妹妹並沒有報案。
“我覺得我有點罪過,因為幾年前,我也上過同樣的當,我很羞愧,不好意思告訴我妹妹。如果我告訴了她,可能救她一命,至少她不會羞愧地無臉去報案。
“她也不想讓我知道,不過,在她彌留之際,我才得知她一病不起的原因。我聽說她病重,急急趕到這裡來看她,知道因為被騙憂鬱而死。
“現在,我也被捲入這個事情裡來,也包括你,對不起。”說到這裡,她走進廚房,拿出一條曬衣服的繩來。
“我想,真正的警察會有幾項罪名送給你們三個,那兩個女子的照片可以幫助警方找到她們,你自己是否有前科,或者是個通緝犯?”
他眨眨眼,那正流露出他的弱點,等於預設,她滿意地點點頭。
“還有你冒充警察,就這一條,就能關你一陣子,真是罪有應得。”
她拿著曬衣繩,“我得出去打電話報警,在警察到來之前,不能讓你逃掉。”說著,用力拉拉曬衣繩,給他看看繩子結不結實。
裸體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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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午夜,我知道如果現在不開始寫下來的話,我將永遠沒有這個勇氣。整個晚上,我呆坐在這裡竭力迫使自己開始回憶,但是考慮得越多,越使我恐懼,羞愧,壓力重重。
我的頭腦,原以為很靈光的頭腦,靠著懺悔竭力去為我為什麼如此粗暴對待珍尼特·德·倍拉佳而尋找原因。事實上,我渴望有一位有想像力,有同情心的聆聽者作一傾訴。這位聆聽者應該是溫柔而善解人意的。我要向他訴說這不幸生活插曲的每一細節,只希望不至於太不安而語不成聲。
如果能對自己更坦率一點的話,我不得不承認最困惑我的,與其說是自己的羞愧感,不如說是對可憐的珍尼特的傷害。我愚弄了自己也愚弄了所有的朋友——如果仍能有幸稱他們為朋友。他們是多麼可愛的人啊,過去經常到我的別墅來。現在必定都把我當作了邪惡的、睚眥必究的鬼東西了。唉!那確是一個對人很嚴重的傷害。
你真能理解我了嗎!花幾分鐘介紹一下自己吧。
我認為我屬於那種比較少有的一類人,有錢,有閒,有文化,正處中年,因為魅力四射、有學者風度、慷慨大方而受朋友尊敬。我的營生是搞美術鑑賞,自然有著與眾不同的欣賞口味,我們這類人當然總會是個單身漢,然而又明顯不想與緊緊包圍自己的女人產生任何瓜葛,生活中大多時間裡都會是得意非凡,但也有挫折,有不滿,有遺憾,但那畢竟僅是偶爾為之。
不必再對自己介紹太多了,已過於坦率。你大可以對我有了個判斷。如果聽了這個故事你可能會說我自責的成份太多了,最該譴責的是那個叫作格拉笛·柏森貝的女人。畢竟,是她招致的。如果那晚我沒有送她回家的話,如果她沒有談起那個人、那件事的話,本來什麼都不會發生的。
那是去年二月間的事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天在埃森頓那家可愛的、可看見錦絲公園一角的別墅吃飯,許多人都出席了。格拉笛·柏森貝是唯一一個一直陪著我的人。回去時,我自然要主動送她一程。不幸的是,當到家後,她堅持讓我進屋。“為歸途一路順風乾一杯。”她這樣說。我不想被看作過於沉悶的人,與司機打了個招呼就進屋了。格拉笛·柏森貝是個矮個子女人,可能不足四英尺九英寸高。站她旁邊真有滑稽之感,我就像站在椅子上一樣居高臨下。她是個寡婦,面部鬆弛,毫無光彩,不大的臉上堆滿了肥肉,擠得鼻子、嘴、下巴已無處躲藏。要不是還有一張能講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