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視窗一片漆黑,拉著簾。何小兵猜測著,夏雨果這會兒正在裡面睡著覺,還是床上是空的,夏雨果不在家。何小兵想起,以前夏雨果多次說過,高考完了,要和他去趟西藏,不知道這回她是否獨行了。何小兵知道夏雨果對那裡的藍天白雲湖泊的渴望,那次當夏雨果把攢了好幾年準備去西藏的壓歲錢給何小兵買吉他的時候,何小兵沒有要,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掙出這些錢,怕耽誤夏雨果去西藏。
現在正是去西藏的好時候。何小兵找了一塊石頭坐下,點上一根菸,決定抽完就回家。
菸頭忽明忽暗,何小兵回想著和夏雨果在一起的時光。那種日子很輕鬆,不用動腦子,兩人都像孩子一樣,每天以童真的眼光觀察著世界。雖然何小兵有時候會覺得夏雨果幼稚,但是兩人對待世界的態度差不多,儘管面對的都是小事兒,難得兩人總是想到一塊兒去。這種簡單的時光確實快樂,可生活一旦快樂了,就失去質感了,日子變得不實在了。何小兵不知道是自己這樣,還是所有人都這樣,只有每天能感受到痛苦,他才能覺得自己的存在。
何小兵和夏雨果在一起吃飯的時候,喝啤酒就是喝啤酒,就的是菜,但和嚴寬他們或自己喝啤酒的時候,絕不是簡簡單單地喝,除了就菜,還得就點兒思想,無論深淺,反正得聊點兒和人生有關的事兒,與其說是喝酒,不如說是藉機動動腦子,而且聊得越深,喝得越多。喝酒以外的時刻也是如此,總之,何小兵和夏雨果在一起的時候,覺得特輕省兒,而他又不希望自己輕省兒。
何小兵覺得自己活得很混亂,不知道到底要幹嗎。
煙自己滅了,就剩過濾嘴了。何小兵扔了菸頭,準備離開,一起身,見夏雨果就站在身後。
“你在這兒幹什麼呢?”夏雨果一身酒氣地問,臉上看不到何小兵想象的因沒考好而苦悶的表情。
“這麼晚了,你去哪兒了?”何小兵客氣地問。
“我憑什麼告訴你啊!”夏雨果晃悠著腦袋說。
“你抽菸了?”何小兵聞到夏雨果身上的煙味兒。
“抽了,怎麼著吧!”夏雨果得意地說。
夏雨果身上的煙味兒是被燻的,她剛剛參加完同學的聚會回來。今天他們合夥叫來老師吃了一頓謝師宴,吃完去唱歌,老師著急回家,就先走了。老師一走,學生們原形畢露,男生開始抽菸喝酒,夏雨果也跟著喝了幾杯。
“我去你們學校看榜了。”何小兵說。
“看就看唄!”
“怎麼沒報北京的學校?”
“我樂意!”
“為什麼沒考好?”
“你管呢!”
“你能好好跟我說話嗎?”
“我累了,睡覺去了,拜拜!”說著夏雨果上了樓,把何小兵一個人扔在樓下。
何小兵看著夏雨果的身影消失在樓口,覺得生活真比他接觸過的任何科目都難,要是能退學,他真想也給退了。
第五章2004年,繼續死磕
如果說去年那個夏天是何小兵躁動的開始,那麼今年這個夏天,並不是何小兵躁動的結束。此時,他正光著膀子,只穿了一條內褲,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睡著覺。
一隻蒼蠅圍著何小兵的腦袋飛著,落在他臉上,何小兵抿了抿嘴,蒼蠅飛了,他醒了。想喝水。從床上暈沉沉地坐起來,巡視屋裡,竟然連個杯子都找不著,真不知道這兩年的日子是怎麼過來的,地上堆了幾個空的飲料瓶,其中兩個還被塞滿了菸頭。
何小兵下了床,準備去院裡喝水,正要推門,發現自己穿得少了點兒,又套上一條大褲衩,出了屋。直奔水管子,到跟前兒,頭一低,脖一仰,嘴一張,擰開就喝。
“大早上就灌一肚子涼水,行啊?”房東老太太正坐在自己那屋門口的小板凳上擇豆角,擇好的扔到地上的搪瓷盆裡,看著何小兵揪心地說。
何小兵顧不上老太太,只管自己先喝個痛快。
“沒事兒!”喝夠了,何小兵才關上水龍頭,擦著嘴說,然後晃晃悠悠地回了屋。
進屋一看錶,才七點多,每次都是這樣,喝多了,反而醒得早。何小兵覺得胳膊有點兒疼,抬起一看,青了一塊,腿上也有破了的地方,這才想起昨晚發生了什麼,好像喝多後和人打了一架。
昨天何小兵被大學同學叫回學校吃散夥飯,何小兵接到電話的時候一愣:還以為他們就一直在學校待下去了,原來也有離校的那天。
何小兵和大部分同學並不怎麼熟,完全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