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部分(2 / 4)

劉愨,又道:“朝中李定之流三番五次上奏皇上,妄言蘇大人不是,欲加貶謫之罪。”劉愨嘆道:“林大人剛正不阿,大膽諫言,為爾言語,惹怒佞臣小人,林大人知難自保,便辭官歸隱。”蘇公聞聽,急忙施禮:“不想林大人因蘇某去官,蘇某惶恐不已。”林棟急忙起身回禮,道:“蘇大人言重矣。實則林某早有退隱之心,不過藉機罷了。”

劉愨笑道:“近聞蘇大人詩思如泉,劉某神往已久,可否擇其一二吟來共賞?”蘇公料想其有隱言,不便多問,遂笑道:“不過是一時興起,塗鴉之言罷了。”林棟笑道:“蘇公過謙也。蘇兄之詩詞,行雲流水,超然象外,擲地作金石之聲。”蘇公笑道:“林兄如此言語,蘇某頓生身輕欲飛之感。蘇某不掃二位大人之興,前些時日,確作些詩句,其中有一首,道:人生到處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鴻飛那復計東西。老僧已死成新塔,壞壁無由見舊題。往日崎嶇還記否?路長人困蹇驢嘶。”林棟笑道:“蘇兄之詩果然絕妙。好一個人生到處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劉愨道:“只可惜蘇大人詩中有一處不足。”蘇公笑道:“願聞高見。”劉愨道:“此詩意在其表,未見其心。”

蘇公淡然一笑,道:“何以見得?”劉愨笑道:“我好讀陶元亮詩,靜穆而平和,其中不乏絕世佳作。如其言:種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道狹草木長,夕露沾我衣。衣沾不足惜,但使願無違。此情此景,沖淡平和,曠潔悠遠!其所欲者,和平安寧,自耕自食,淳樸真誠,淡泊高遠,一生無求,真歸隱之士也。”蘇公笑道:“陶潛之詩,質而實綺,癯而實腴,自曹、劉、鮑、謝、李、杜諸人,皆莫及也。”劉愨道:“陶令歸隱南山,悠然自得。而大人之身心,沉浮不定。”

言語間,聞得門外有人道:“老爺,茶來了。”言罷,丫鬟端得香茗進來,劉愨笑道:“蘇大人、林大人請用茶,此乃老朽親手栽植、採摘之茶,雖非上品,卻也清香。”蘇公取過茶碗,微飲一口,兀自滾燙。林棟道:“聽罷蘇大人之詩,頓感人生空漠,宛如春夢一般。大人既有其意,何不從之?久在樊籠裡,復得返自然。以蘇兄經天緯地之才,卻屢遭貶謫。即便遠離京城,亦難避小人閒言,何也?蘇兄之才,有如日光,縱使烏雲遮掩,但終有一日要雲散日見,若如此,則醜惡必現、妖孽難藏。此朝中小人心頭之患也,勢必百般阻攔。蘇兄即便到了天涯海角,他等亦絕不肯放卻。依林某之見,蘇兄唯辭官歸隱,遠離廟堂,方可學得陶潛。”劉愨又道:“我聞蘇大人頗精佛學,佛雲:苦海無邊,回頭是岸。蘇大人乃大智大慧之人,定然能參悟其中玄機。”蘇公淡然一笑,道:“林兄未免言重了。我早已無意回京城,與其無爭,怎不容我?”林棟嘆道:“蘇兄以君子之心度小心之腹,怎生使得?”

蘇公嘆道:“蘇某何嘗不想學那陶元亮!劉、林二位大人赤誠之心,蘇某又何嘗不知?”林棟端起茶碗,揭開碗蓋,飲了一口,聞得此言,似有所思,道:“蘇兄有何難以割捨?”蘇公嘆道:“朝廷紛爭,爭權奪利,蘇某自離京外任多年,走州過府,滿目瘡痍,苛捐雜稅,天災人禍,百姓疾苦不堪,飢寒交迫,路橫腐屍,哀鴻遍野,但見鳥啄,殘牆斷垣,寂無人語。每每見得,心酸流涕。軾竊以為,若因一己之慾而隱去,置千百蒼生於不顧,此為私利而舍大義也。人生一世,百代過客,一人榮辱得失,又值幾何?我為知府,則當為一州百姓謀利;我為知縣,則為一縣百姓謀利;任一年職,謀一年之事;任一日職,便謀一日之事。若那日罷卻官職,便種竹東坡,方心安理得。”劉愨、林棟聽得,感慨不已,正所謂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

正言語間,門外有人道:“稟告老爺,府門外湖州通判華大人求見。”劉愨一愣,把眼望蘇公,蘇公搖頭,林棟道:“林某與其素有交情,昨日巧逢,特邀來相聚。”劉愨道:“既如此,我等且去相迎。”三人遂出了廳堂,至府門迎接。華信見得劉愨,深施一禮,道:“晚生拜見劉大人。晚生早知大人居此,久有拜訪之心,惟恐打攪大人。”劉愨急忙回禮,道:“華大人親臨寒舍,劉某榮幸之至,快且進來。”華信望見蘇公,施禮道:“原來蘇大人亦在此,怎不邀某同來?”蘇公笑而不語。

劉愨一干人等復入客堂,賓主落座,劉愨令丫鬟為華信上茶,華信環顧四下,嘆道:“哪日,某若如劉大人一般東山高臥、山棲谷飲,復夫何求。”林棟笑道:“華大人金聲玉振,何出此言?”華通道:“凡事當適可而止,不可強求。”劉愨笑道:“華大人言之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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