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
吉四爺下意識坐直身體,原本傴僂的蒼老軀幹頓時有了種老驥伏櫪的精神氣。
“很小我就明白一個道理,只要是勢均力敵的對手,酣戰一場也好,持久戰也罷,都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情,我知道你們聰明的中國人有個‘不患寡而患不均’的奇怪缺陷,但你們作為新一代南北方的兩個代表人物,共贏,這個詞彙不陌生吧?”獨孤伊人似乎對這壺絕品的普洱茶興趣不大,喝了一杯便不再貪杯,睜開眼眸,雖然看不見事物,卻依然畫龍點睛般讓整張臉龐靈動起來。
琅邪嚥下一口茶,漆黑的狹長眸子中閃爍不定。
白陽鉉則像個滿清遺老那樣撫摸著翡翠扳指,宛若老僧入定。
“共贏。”
獨孤伊人將關鍵詞彙拿出來,見兩人仍然沒反應,也不急躁,笑道:“中國的南北方資源都極其豐富,如果你們能夠聯手,我想對你們,對中國,都是百利而無一害的好事。當然,這是我一廂情願的提議,嗯,僅僅是僅供參考的提議。”
“英國人,似乎最喜歡也最擅長談判。呵呵,大不列顛合眾國,很早依賴這就是一個喜歡對歐洲諸國平衡術的國度。”琅邪笑道。
獨孤伊人面對琅邪含沙射影的評論並不惱羞成怒。
隨之而來是冷場帶來的繼續沉默。
良久,白陽鉉和琅邪幾乎是同時開口道:“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獨孤伊人釋然,不禁苦笑。
白陽鉉臨走的時候,跟琅邪講了句似乎不痛不癢的話,“代我向楊阿姨賀個喜,雖然沒有浙江那麼詩意輕鬆,天津總體上來說是個不錯的地方,機遇很大,自然,風險也不小。”
隨後獨孤伊人也離開天上人間,包廂只剩下琅邪和荀靈。
繼續喝茶的琅邪見荀靈似乎很好奇白陽鉉的最後那句話,卻又不敢問他,琅邪笑道:“恐怕我媽沒機會去浙江了,估摸著已經初步內定為被調往天津,北京是這小子的底盤,訊息還真靈通。”
“天津離北京那麼近。”荀靈小心翼翼道。
“他有他的張良計,我有我的過牆梯,怕什麼,我媽能應付,或者說,我們楊家能應付。”
琅邪意味深長道,眯起眼睛,浮起一抹陰鷙,冷笑中充滿了不屑,“白陽鉉啊白陽鉉,但將冷眼觀螃蟹,看你橫行到幾時?”
727 兩雄赴京
北京軍區機場,一排軍銜驚天的男人談笑風生,年紀中年的男人也起碼有一顆金星,而且這群人中間最年長的一位老人竟然是上將軍銜,這一行人中既有一頭白髮的北京軍區政委復貴亭上將,副司令員中將朱漢標中將,也有中國少壯派軍人代表人之一的陸軍第38集團軍軍長趙鐵馬,不過兩位沒有身穿軍裝的老人同復貴亭上將一般白髮蒼蒼而神采奕奕,如果有北京上得了檯面的人看到這一幕,恐怕要大為震驚,因為其中那位異常高大的老人便是跟成都軍區楊望真一同躋身中國三虎將之列的林戰野,如今他雖然比楊望真早一步退居二線,可在北方軍界,他依然一言九鼎,在中國現在這個和平為主旋律的年代,那些在戰火中一級一級晉升起來的軍人,格外受人尊重,而林戰野無疑是碩果僅存的那批老人之一。
而他身邊那個比林戰野足足矮了一個頭的老人則更具儒者風範,一副老舊的黑框眼鏡,被滄桑歲月刻畫下痕跡的臉龐,依稀能夠看出當年的英俊風姿,他便是軍科院院長朱文翰上將!
一批將軍,三個上將!
這種陣容,足夠讓人膽戰心驚。
誰能夠請動這批軍界大佬站在寒風中苦苦等候?
“來了。”復貴亭笑道。
林戰野和朱文翰也是相視一笑。
終於來了。
三位老人都不約而同嘆了口氣,這一等,就等了這麼多年。
在兩架側衛蘇27護航下,一輛軍用飛機緩緩降落,走出一個被嚴密護送下的老人,一身便裝,步履間卻充滿軍人的堅定,軍人的行走姿態絕對跟常人不一樣。
虎將楊望真!
林戰野幾個大步上前,搶在眾人前面抱住楊望真,嗓音洪亮,一臉埋怨道:“你這個固執的楊老頭,別人都說我倔,我看你比我可老頑固多了,這麼多年,你就不來北京,啥意思,哦,覺得我不管軍委了,是不是就沒用了?”
楊望真聽著差不多有六十年整整一甲子交情的老友像個孩子賭氣,不禁好笑,心中卻是湧起一股暖意,如今這社會,幾個人還覺得朋友應該是可以換命的那種關係?